裴硯知甩手進了內室,脫下身上的官服,拉開櫃門找衣服換。
衣櫃裡還掛著穗和自製的香包,淡淡的檀木香氣,讓心裡的煩躁莫名平靜下來。
裴硯知扶著櫃門,想了很久,取出一件石青色仙鶴紋直裰換上,整理了發髻,邁步向外走去。
阿信守在門外,見他出來,忙問:“大人要用飯還是去書房?”
裴硯知一言不發,徑直沿回廊往西走。
阿信愣了愣神,意識到他是往西院去,驚得張大嘴巴。
“大人,娘子說讓您儘量彆出門……”阿信追上去提醒,話音未落就挨了裴硯知一記眼刀子。
“她的話是聖旨嗎?”
“……”阿信噎個半死,悻悻地閉了嘴。
穗和先回到西院,宋妙蓮見她沒請來裴硯知,二話不說,指著門外讓她去跪著。
穗和也不爭辯,順從地走到門外跪下。
閻氏看著滿滿一桌子菜,失望又生氣,對宋妙蓮抱怨道:“我就說他不會來的,白瞎了咱們忙活半天。”
“不急。”宋妙蓮笑著安撫她,“小叔是二品大員,有點官架子很正常,等會兒景修回來再去請一回就行了。”
閻氏聽聞還要兒子去請,難免有些抵觸,裴硯知那冷硬心腸,又是個嘴毒的,景修去了隻會被他狠狠羞辱。
宋妙蓮卻不這麼想。
她讓穗和跪在外麵,就是為了試驗叔侄二人。
如果裴景修心疼穗和,肯定會去東院請裴硯知。
如果裴硯知心疼穗和,肯定會來西院走一趟。
她倒要看看,裴家這兩個男人能為了一個賤婢做到什麼程度。
穗和在外麵跪了沒多久,裴景修就回來了。
看到穗和跪在院子裡,裴景修頓時皺起眉頭,一臉的不悅:“怎麼回事,誰讓你跪的?”
穗和抬眼望他,委屈道:“大娘子設宴,讓奴婢去請小叔過來用飯,奴婢謹記郎君的囑咐,因此沒能完成大娘子交代的任務。”
她說得含糊其辭,又剛好能讓裴景修聽懂,裴景修交代她遠離小叔的話不好讓彆人知道,自然不能問得太詳細。
看著穗和楚楚可憐的樣子,裴景修心裡很不是滋味,對宋妙蓮說:“小叔性情古怪,喜怒無常,不是穗和能應付來的,你就不要再為難穗和了。”
宋妙蓮不高興地垮下臉:“她身為下人,辦事不利,挨罰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了,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們家團結和睦,早知道這般出力不討好,我何苦張羅一場,這麼好的飯菜,拿去喂狗它還會對我搖搖尾巴呢!”
“你……”
裴景修氣得臉色鐵青,沒等發火,就被閻氏攔住。
“妙蓮確實一片好心,景修你少說兩句,要怪就怪你小叔不識抬舉。”
“我怎麼不識抬舉了?”院門外人影一閃,裴硯知闊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