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修聽了管事的解釋,神情非但沒有緩和,眉頭反倒皺得更緊:“她何時出去的,何時能回?”
“吃過午飯就出去了,買的是晚飯要用的東西,算著時間,也快回了。”管事的說道。
裴景修盯著他看了兩眼,說:“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許再讓她出府采買。”
管事的不明就裡,連連點頭應聲。
裴景修不再多言,離開廚房,徑直去了大門口。
在門口等了約摸一刻鐘,便見穗和拎著幾個紙包從遠處走來。
幾日不見,穗和像是又瘦了些,身上穿著廚房統一的灰藍色粗布衣裙,明明是除了耐臟一無是處的衣服,卻也掩不住她的天生麗質。
裴景修強忍著上前抓住她質問她的衝動,站在門前等著她走過來。
他背對著太陽,整個人都籠罩在光影裡,穗和走到近前才看清是他,嚇得心臟突突跳了幾下,下意識壓了壓藏在懷裡的信,隨即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上前問道:“郎君在這裡做什麼?”
裴景修沒有回答她的問話,而是盯著她反問:“你去哪兒了?”
穗和提了提手上的紙包,說:“廚房缺了些食材,我正好想出來走走,就向管事討了這差事。”
裴景修沒說信也沒說不信,率先向內走去:“你跟我來。”
穗和不知他意欲何為,忐忑地跟在他身後,心裡盤算著應對之策。
兩人默不作聲地繞過影壁,裴景修叫住一個小廝,讓他把穗和買的東西送去廚房,隨後領著穗和去了他在前院的書房。
穗和很害怕,又不敢不去,出了兩手心的汗。
裴景修把書房門關上,隱忍許久的情緒終於釋放出來:“我再三和你說過,你身份特殊,輕易不要出門,免得被人認出來,你為什麼不聽,為什麼不經我允許就往外跑,我的話你全都當成耳旁風了是嗎?”
穗和聽著他話裡的意思,感覺不像是知道自己去了那個地方後該有的反應。
因著拿不準,便假裝害怕,什麼也沒說,隻拿一雙鹿兒眼怯生生地看著他。
裴景修以為她被震住,緊接著又道:“女誡女訓你都抄過多少遍了,女兒家最基本的德行都記不住嗎,誰家的好姑娘總想著往外跑,老老實實待在後宅才是女人的本份,這些你也忘了嗎?”
穗和搖搖頭,說了三個字:“我沒忘。”
“沒忘就好。”裴景修有事求她,便也見好就收,“我已經和管事說過,讓他不要再派給你外出采買的差事,以後你就安生待在府裡,彆再出門了,知道嗎?”
穗和點點頭,又說了三個字:“知道了。”
她這麼乖順,裴景修雖然很滿意,又覺得她的乖順裡似乎少了點什麼。
頓了頓又道:“你很久沒給小叔做飯了吧?”
穗和聽他突然提起裴硯知,不知他是何用意,遲疑著回他:“是很久了。”
裴景修便順著她的話說:“那你等下好好做幾個小叔愛吃的菜,我陪你一起去給小叔送去。”
穗和像是明白了什麼,試探道:“郎君有事要求小叔?”
裴景修被她戳破心思,笑容變得尷尬:“不是我,是安國公有事請小叔幫忙,讓我和小叔約個時間,奈何小叔不肯見我……”
“所以就要我去嗎?”穗和也笑,笑裡帶了些許嘲諷,“你不是說小叔是個很危險的人,讓我離他遠一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