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修一口氣把穗和抱回了她原來的住處,那兩扇被裴硯知踹倒的門已經重新裝好,但門上摔出了幾道裂痕,還有幾塊磕掉的紅漆也沒來得及修補。
穗和想起雀兒說裴硯知踹門救她的事情,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
裴景修將她抱進內室,小心翼翼放在床上,親自拉了被子給她蓋上,柔聲道:“你乖乖休息,我晚上一下值就來看你,我會和母親妹妹交代,讓她們不要來打擾你的,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穗和點點頭,臉上還有幾分迷茫。
裴景修在她額頭親了一下,起身要走,穗和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我小侄子以前很喜歡一品齋的糕點,你時間若寬裕,就買一些托那人給他捎去,好不好?”
“好,我知道了,等會兒我路過一品齋就給他買。”裴景修滿口答應,捏了捏穗和的臉頰,這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穗和聽著他的腳步聲從窗外經過,漸漸遠去,按著隱隱作痛的心口,發出一聲歎息。
雀兒隨後進來,把飯菜放在一旁的幾案上,走到床前來看穗和:“娘子,郎君和你說了什麼,你怎麼就答應跟他回來了?”
穗和張了張口,滿腹的惆悵說不出口,隻能默默咽下一口苦水,對她牽強一笑:“不回來又能怎樣,總不好一直住在小叔那邊。”
“這倒也是。”雀兒歎道,“大人對娘子再好,終究是郎君的小叔,娘子住在他房裡確實不太方便,可是咱們叨擾了幾日,就這樣不聲不響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我也覺得不太好,但郎君說他會和小叔說的。”穗和想了想,又道,“要不你留神著些,午飯時小叔若回來,你來告訴我,我親自去和他說一聲。”
“好,那我幫娘子留意著。”雀兒點頭應是,端了米粥過來,“娘子先吃點東西養養精神。”
穗和就著她的手吃了大半碗粥,想到一事又道:“你等會兒去東院拿東西時,記得把小叔的臥房打掃一下,床單被褥都換上新的。”
雀兒說:“娘子昨天吐血才換了新的,這才睡了一晚上,又要換嗎?”
“換吧!”穗和說,“小叔愛乾淨,我睡過的怎好讓他再接著用?”
雀兒一想也是,便也沒再多說什麼,讓穗和躺下好好休息,自己收拾了碗筷,去東院拿她的衣物,順便打掃臥房。
穗和剛剛哭那一場實在耗儘了心神,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雀兒一直留意著東院的動靜,直到午時過了也沒見到裴硯知回來。
陸溪橋昨天被裴硯知放了鴿子,沒等裴硯知去找他,就氣衝衝地跑到都察院興師問罪。
裴硯知就順水推舟,請他去清風樓吃了頓飯,向他詢問了小師妹的事情。
下午因著一個案子,又忙到很晚才回。
回到東院,天已經黑得看不清人臉,裴硯知站在院子裡,看著四處漆黑一片,不由得皺起眉頭。
阿信也有點奇怪:“這麼晚了怎麼沒點燈,娘子不會睡了一天吧,雀兒那丫頭又跑哪去了?”
他邊說邊往廊下去,囑咐裴硯知:“大人先站一站,等我點上燈再來,免得絆了腳。”
裴硯知站著沒動,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