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能。
當著宋妙蓮的麵,他不能這麼做。
如果他這麼做了,之前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他隻能等到回家之後再與穗和解釋他的不得已,請求穗和的原諒。
穗和向來懂事,隻要他把道理講明,穗和一定能夠體諒他的。
他彎下腰,小聲道:“穗和,宋小姐是國公小姐,就算沒有這事,你平時見了她,磕個頭問個安也在情理之中,這裡這麼多人看著,你就委屈一下,全當是為了我,好不好?”
穗和的心都碎了。
這個曾經將她救出苦海的男人,如今已經不能再為她遮風擋雨。
她擦了擦眼淚,轉向宋妙蓮,端端正正跪好。
“娘子!”雀兒哭著叫了她一聲,想要上前阻攔。
裴景修伸手拉住了雀兒,讓她不要多事。
隻要穗和磕個頭,這場鬨劇就可以早點結束,其他的,等回家再說。
穗和深吸一口氣,雙手撐在地上,給宋妙蓮磕了個頭:“奴婢有眼無珠,衝撞了宋小姐,請宋小姐高抬貴手,饒恕奴婢的過錯。”
宋妙蓮得意極了,彎下腰,用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做下人就要有做下人的規矩,今天本小姐心情好,放你這賤婢一馬,以後再敢如此無禮,休怪本小姐不留情麵!滾吧!”
她手指用力一甩,將穗和的臉甩得偏向一邊,白嫩的臉頰劃過一道紅痕。
“娘子!”雀兒掙開裴景修的手跑過來,將穗和從地上扶起。
裴景修的目光落在穗和臉頰那道紅痕上,眉心微微蹙起,對宋妙蓮道:“你接著玩吧,我送她們兩個回去。”
“怎麼,怕你的丫頭傷心,想帶回家好好安慰嗎?”宋妙蓮不依不饒地說道。
裴景修微怔,忙解釋道:“你看你又想多了,這兩個丫頭欠缺禮數衝撞了你,我是想把人帶回去好好管教一番。”
宋妙蓮哼了一聲:“管教下人什麼時候不行,現在我要你陪我逛街。”
“……”裴景修為難地看了穗和一眼,用嚴厲的語氣吩咐道,“你們兩個還不快回去好好反省,在這裡傻站著做什麼?”
雀兒氣得肺都要炸開,想說話,被穗和一把抓住手腕:“走吧,先回去再說。”
雀兒無奈,隻得扶著她離開。
宋妙蓮得意地衝裴景修挑眉:“進來幫我選香料!”
裴景修看著穗和單薄的背影低垂著頭走過街角,難受地在袖中攥了攥拳頭,強忍胸口憋悶,對宋妙蓮露出一個含情脈脈的笑:“好啊,你想要什麼樣的?”
看熱鬨的一哄而散。
馬路對麵,一輛裝飾華美的馬車上,身穿緋色官服的年輕男人緩緩放下車簾,饒有興味道:“左都禦史的暖床丫頭?有點意思,走,咱們去都察院和裴大人說一聲,他的暖床丫頭被人欺負了,看看裴大人會不會衝冠一怒為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