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一句話,讓穗和的心瞬間軟成一團,傷口都似乎沒那麼疼了。
裴硯知說:“頭發太亂了,不好清理,可能需要剪掉一些。”
“那就剪吧!”穗和毫不猶豫。
裴硯知很意外:“女孩子都很寶貝頭發的,你不心疼嗎?”
“不。”穗和說,“以前可能會舍不得,現在就覺得沒什麼比命更重要的。”
她想起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想起那些餓到麵目猙獰的災民,想起那隻被宋紹陽砍斷的手,想起死士刀下飛濺的血光。
相比這些,一縷頭發實在微不足道,她能活著,就是幸運。
裴硯知拿起藥箱裡的剪刀,把糊在傷口一圈的頭發剪掉,幫她清理血汙。
穗和疼出一腦門的汗,為了不讓大人分心,硬是咬著牙沒吭一聲。
裴硯知感受到她身體的緊繃,便和她說話轉移她的注意力:“安樂公主的生辰宴上,皇後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話?”
他本是隨口一問,穗和卻激靈一下轉過身來,顧不上被扯動的傷口,紅著眼睛道:“父親的案子就是她一手操控的,她為了幫大皇子掩蓋罪行,拿父親當了替罪羊,大人,是她害死了父親!”
裴硯知的神色頓時變得凝重,用手背擋住她的嘴:“小聲點,彆激動,慢慢告訴我。”
穗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握住他的手,小聲把皇後和自己說的話講了一遍。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幾天,再次想起皇後說過的話,她仍然覺得無比氣憤,無比痛恨,不知不覺就流了滿臉的淚。
“大人,父親死得太冤了,求你幫我為父親報仇,我真想親手殺了那個毒婦。”
“彆哭,交給我,都交給我,我肯定會為老師報仇的。”裴硯知伸手將她摟進懷裡,“如果你想親自動手,我也會幫你,但我不想臟了你的手。”
穗和顫聲道:“我不怕,既然要報仇,自然要親自動手才解恨。”
“好,我知道了,我答應你。”裴硯知鬆開她,“咱們先包紮傷口,彆的再從長計議。”
穗和抹了一把淚,聽話地轉回去:“大人曾說暗中有人一直阻撓你查案,現在你覺得那人到底是皇後還是皇帝?”
“皇後還沒那麼大能耐。”裴硯知說,“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斬首的聖旨下得那麼快,皇帝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那我們還能報得了仇嗎?”穗和問。
“能,當然能。”裴硯知語氣堅定道,“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穗和的心因著他這句話安定下來。
她相信大人能做到,因為大人是無所不能的裴硯知。
兩人說著話,傷口的疼痛被忽略,裴硯知清理完傷口,在上麵撒了金創藥,然後用紗布仔細包起來。
“是不是很醜?”穗和摸著被纏了好幾圈的腦袋問。
裴硯知收拾了藥箱,擦乾淨手,將她轉過來麵朝自己,握住她的肩膀認真看了幾眼:“嗯,確實很醜。”
穗和撲哧一聲笑了:“大人現在才嫌我醜,晚了。”
裴硯知也笑起來,笑著笑著,突然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緊緊抱住,下巴擱在她瘦弱的肩上,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穗和,能再見到你,真好。”
穗和鼻子一酸,淚水又模糊了視線:“大人,從今往後,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好。”裴硯知在她肩窩蹭了蹭,“從今往後,我們再也不分開。”
“大人。”穗和掙開他的懷抱,雙手捧住他的臉,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裴硯知屏住呼吸,身體在她羞澀又笨拙的動作下微微發僵,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扶著她的頭強勢地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