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他這樣算不算是作繭自縛(2 / 2)

小叔和沈大學士的關係,連穗和都不知道,現今世上,除了他和小叔和祖母,恐怕再也沒人知道了。

沈大學士寫給小叔的信,他當年隻是匆匆看過,並沒有帶走。

況且當年的他怎麼能想到有一天會和小叔走到這樣水火不容的地步。

雖說皇帝疑心重,隻要他告發,皇帝就會懷疑,那也不及小叔這實打實的證據更為有力,小叔完全可以說他是推卸責任,胡亂攀扯。

再者來說,如果皇帝問他為什麼抄錄那兩份名單,他要如何回答?

答不上來,死路一條。

實話實說,還是死路一條。

所以,他是該為了保住自己放穗和自由,還是為了穗和與小叔拚個魚死網破?

他以為他掌握著穗和的秘密,就可以拿捏穗和一輩子,可是現在,這個秘密卻像一張網,反過來將他網在其中。

他這樣,算不算是作繭自縛?

他當初為什麼要贖穗和呢?

因為沈大學士在信中把穗和寫得太過美好,因為他想從穗和身上獲取一些關於科考的門道,順便再讓穗和把一身的才藝傳授給妹妹,好讓妹妹說門好親事,成為他仕途的助力。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陰暗的原因,就是他不甘心總是被人拿來和小叔相比,所以才想把小叔的女人搶過來,讓小叔痛苦的同時滿足自己的報複心理。

可是現在,他已經分不清他和小叔到底誰更痛苦,誰更幸福?

小叔與穗和違背人倫,備受煎熬,可他們卻彼此相愛。

自己與穗和名正言順,可穗和卻不愛他,想方設法地想要和小叔在一起。

所以,還是他更慘一點吧?

他是一個被心愛的女人拋棄的人,現在還要被逼著寫下斷絕書,將心愛的女人雙手奉還給自己的情敵。

這樣的話,他這遮遮掩掩,做賊似的三年又算什麼呢?

裴景修閉了閉眼,隻覺得一股腥熱從心口往嗓子眼翻湧。

他咬緊牙關,生生咽下那股腥熱,不想在小叔麵前丟掉他最後的尊嚴。

他深吸一口氣,在裴硯知對麵坐下,拿起了筆。

輕飄飄的一支毛筆,在他手裡卻似有千金重,他握筆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這一筆落下,他就真的,真的,要失去穗和了。

他為了留住穗和,不惜與長公主對抗,不惜與國公府對抗,不惜與祖母對抗,最終卻敗在了小叔手裡。

所以,從小到大那些人說的也沒錯,他到底還是比不過小叔。

他狠了狠心,將毛筆蘸飽墨水,艱難地在紙上寫下一篇讓他無比屈辱和心痛的斷絕書,每一筆,每一劃,都像刀子在割他的肉,讓他如同被淩遲一般的痛不欲生。

裴硯知適時提醒他“把賣身契丟失的事也寫上,自立書之日起,無論賣身契能不能找回都算作廢。”

裴景修握筆的手頓了頓,心裡的屈辱感越發強烈。

可他不能反駁,隻能按照裴硯知的要求寫。

他終於寫完,在末尾簽下自己的名字,摁下自己的手印,紅著眼睛將紙張遞給裴硯知“請小叔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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