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該認命的。
那麼多人都認命地活在規矩裡,為什麼她非要抗爭?
抗爭的結果,就是頭破血流,遍體鱗傷。
可是,真的要認命嗎?
她又是那樣不甘。
大人還在堅持,她若就此認命,就等於背叛了大人,背叛了那句“再難也不回頭”的承諾。
她不想背叛大人,也不想背叛自己的心。
“打!接著打!打死為止!”
老太太等不到她的回答,咬牙切齒地命令家丁繼續。
家丁聽命,手中長棍又向穗和身上打去。
“住手!”
裴硯知一聲厲喝,疾步走來,上前抓住了家丁手裡的棍子。
他震怒的樣子實在嚇人,周身散發的寒意比這陰冷的冬夜還令人膽寒。
家丁嚇得激靈一下,立刻鬆開棍子跪倒在地。
劉玉嬋嚇得躲到老太太身後。
穗和聽出裴硯知的聲音,眼淚奔湧而出。
“大人。”她虛弱地喚了一聲,帶著哭腔哀求,“大人,救救阿黃,快救救阿黃。”
她來得匆忙,身上隻穿著白色的中衣,後背一片血紅,單薄的身子蜷縮在夜風中瑟瑟發抖。
她費力揚起小臉向他求救,烏發散亂,雙眼含淚,嘴角還有鮮血湧出。
裴硯知看著她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躺在地上,心痛到不能呼吸,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撕裂成無數片。
他扔掉棍子,單膝跪地,將女孩子緊緊抱在懷裡“傻丫頭,你自己都這樣了,還惦記著阿黃。”
穗和抓住他的手,斷斷續續道“小貓死了,阿黃不能再死……”
裴硯知愣了下,隨即明白她的意思,喉嚨一陣發緊,眼淚差點掉下來。
“知道了,我不會讓它死的。”他嗓音沙啞地說道,把阿黃撈起來,放在穗和懷裡,“你抱著阿黃,我抱著你,咱們回東院去,我把所有的太醫都叫來,一定能救活它的。”
穗和流著淚點頭,把阿黃緊緊抱在懷裡。
裴硯知抱起他們兩個就要回東院。
裴老太太攔住他,強撐著做母親的威嚴說道“硯知,你不能帶她走,她是你侄子的女人。”
“很快就不是了。”裴硯知冷聲道,“老太太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倘若穗和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殺人犯!”
“你叫我什麼?”裴老太太厲聲道,“裴硯知,我是你親娘!”
“在本官眼裡,你現在隻是個行凶者!”裴硯知冷冷與她對視,幽深眸底隻有怒火,沒有兒子對母親的半分恭敬。
老太太頓時變了臉色“一個賤妾一條狗,便是打殺了又能如何,難不成你還要將為娘扭送官府嗎?”
“為什麼不能?”裴硯知咬牙道,“到了這個時候,難不成你以為本官還會顧念母子之情?”
他不再以兒子自居,而是一口一個本官,仿佛是專程前來捉拿凶犯的官員,不打算留半分情麵。
老太太身子晃了晃,痛心疾首道“裴硯知,我是你親娘,你這樣是大逆不道!”
“那你知不知道還有一個詞叫大義滅親?”裴硯知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身為朝廷命官,豈能因為你是我母親就徇私枉法?”
他抬頭看向領著一隊暗衛走過來的阿義,冷聲吩咐道“把這幾個行凶者給本官看押起來,從此刻起,沒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