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一直領夜明到後山小路口位置便不再前行,轉身對他道:
“客人沿此路上去便可。”
說罷,躬身一禮,緩步退去。
夜明看一眼山上,露出一絲饒有興致的表情,不急不緩的走上小路,一路前去。
此山中精致確實不錯,若是隱居在此,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步行至山腰處,便見前方開滿姹紫嫣紅之各色花卉,群芳之中,有一少女正坐在一塊青石上低頭編織花環。
似乎感覺到有人來,少女抬頭看去,正好與夜明對視。
這一看,少女眼中明顯有種久彆重逢後的激動,下意識站起來,模樣頗為拘束。
隨後,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眉頭一挑,一改方才拘束情態,一手拿著花環,快步上前,指著夜明鼻子道:
“你這個家夥,大騙子,騙我那麼久,居然連名字都是假的!
你真名叫夜明,對不對?”
夜明見此,笑道:
“你都知道了,何必再問。
隻是不想你會出現在此。”
麵前少女聞言,雙手叉腰道:
“我喜歡在那兒就在那兒,又不用你管!”
說是這麼說,但且語氣態度上明顯是希望夜明能夠追問的。
“幾年不見,你倒是愈發漂亮、機靈了。”
夜明並沒有追問,反而誇讚起她來。
少女聞言,頓時麵露喜色,忍不住湊到夜明麵前:
“你說真的?”
說著,隨後又意識到自己這樣是不是不太合適,又趕緊裝作生氣模樣。
原來,眼前少女居然是當初在瀧州平波府所遇,塗山狐族血脈返祖之狐女,禮海觀弟子,妙彤。
“不但變漂亮了,修為也上漲很多,都快要成就妖仙,真是厲害。”
聽到夜明又誇自己,妙彤再也裝不起生氣的樣子,有些自得的笑起來:
“是吧,我就說我進步很大的,姐姐還老打擊我,真是過分!”
“哦,你二姐也在此處?”
“不是二姐,是我新認的一個姐姐。”
“認的姐姐,可是此地國師?”
“我就不能是這裡的國師嗎?”
“國師這種事,勞心勞力,需要顧慮之事太多,你比較適合做簡單些的事。”
“好吧,算你說對了。”
“山下那個折騰我的節日,是你想出來的?”
“不是,是姐姐想出來的主意,我隻是幫個貢獻了幾個點子而已。
她好像挺恨你的,你是不是傷她傷的很深啊?”
妙彤滿臉八卦的看著夜明,
“以前看你畫她的畫像,好像相處還不錯,這才幾年,你們就鬨成這樣了?”
“畫像......”
夜明看一眼妙彤,已然明白了些什麼,
“她臉上的傷好了嗎?”
“沒有,一直有痕跡呢!”
妙彤說著,有些生氣的對夜明道,
“你也太沒風度了,就算是鬨掰了,也不能劃傷女孩子的臉啊!”
“那為何你卻是一副高興的樣子?”
“我......”
一句話將妙彤問的說不出話來。
夜明則道:“有些事與你所想有些出入,你認的這位姐姐,可不是好相與的。”
說著,看向山頂方向,繼續前行。
妙彤見此,趕忙屁顛跟上,同時問東問西,想知道他這幾年都做什麼了。
對於她的好奇,夜明挑一些不重要的有趣之事隨口說著。
接近山頂,便聽到有陣陣悅耳琴音響起。
循著琴聲而去,便見山頂有一涼亭,涼亭外站著一名手托十二層樂塔的女子。
涼亭中則是一名身著古早服飾的女子全心全意的沉醉於曲子中,好似沒有注意到有人來此一般。
這女子生的與采薇一般模樣,唯獨右邊麵龐有一道淺淺的劍傷劃痕。
這一道劃痕不但沒有影響到其之美貌,反而平添一絲傷感與遺憾之意,當真是令見者神傷,聞者怒意,隻恨不能護此等人兒的周全。
更對那出手傷人者,痛恨的無以複加!
涼亭外所站女子便是以平州無數生民之骨肉融合而成的奇異煉屍之人,律清漪。
亭中彈琴之人正是當初以五音教擾亂平州的罪魁禍首,樂五音。
律清漪見到夜明與妙彤上來,對後者微微點頭,再同夜明對視一眼,站到旁邊一些。
夜明不會理律清漪,從其身邊走過,來到涼亭中,坐到樂五音前方,安靜的聽其彈琴。
妙彤見此,看看夜明,又看看有著采薇模樣的樂五音,有些緊張兮兮的感覺。
一時間無人說話,隻有琴聲在山中回蕩。
許久之後,樂聲停止,樂五音雙手按住魔音琴,一切歸於平靜。
其人也緩緩看向夜明,側目看一眼妙彤之後,神色中出現一絲揶揄之意,用有些怨恨的語氣說道:
“你這個負心人,還有臉來見我!”
見樂五音居然如此說話,夜明頓時明白,這是對方借著妙彤惡心自己呢。
他才不想陷入一些莫名其妙的誤會當中,開口道:
“你以為隻是偽裝一下容貌,就能代替他人嗎?
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也取代不了真的。”
本來挺樂五音語氣,心中滋味難明的妙彤聽到夜明之言,頓時感覺又有希望:
“假的,你說假的是什麼意思?”
見夜明兩句話就將自己的身份問題爆出來,樂五音也就懶得再裝,指著自己的麵孔對妙彤道:
“好妹妹,其實我隻是長得像她根本不是她,一直以來,都是你誤會了。”
“啊!”
妙彤聞言,有一種天都塌了的感覺,
“我,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