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論起來,還不知是誰帶壞誰呢!
船行至夜間時,遭遇大規模海上風暴。
一眼望去,巨大浪潮一波接一波,看得人心驚肉跳。
隻是看著,就會自心中生出一種絕望感。
要是彆的船隻遇到這樣的大風暴,基本可以考慮被什麼魚吃掉更體麵了。
但對於他們的巨大鐵船來說,這樣的風暴,隻是有些阻礙前行而已,完全不存在側翻之類的可能。
羅遠途見此,不由驚歎道:
“在海上這些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風暴心裡一點兒不慌的。”
反倒是杜世舟這個造船人似乎有些不滿的樣子:
“隻是一點兒風暴,居然就耽誤了行程。
看來還是有很大的改進空間。
嗯,還是要想辦法讓船能自己動最好......”
對於這位的瘋狂想法,大家已經習以為常。
甚至有不少人都有些期待起來。
風暴到後半夜才平息,鐵船得以繼續前行。
後半夜風平浪靜,大家睡了個好覺。
到海天相接處亮出白光時,已能隱約看到前方出現一座較大島嶼。
羅遠途方簡單洗漱完畢,見到那島嶼,對眾人道:
“前方便是大人國所在。”
大船靠近島嶼,可見碼頭處停有許多小船。
這些船,普遍比中原船隻小一圈。
不但船本身小一圈,碼頭之上各種物品的尺寸,也都比正常物品小一圈。
再靠接些,總算是可以看清岸上之人。
可見,此國之人,樣貌與中原人無異,身形卻隻有二三尺高,最為引人注目的,則是這些人腳下。
此國之人足不沾地,皆是離地一尺餘,腳下有雲霧屏護。
一眼望去,這些人腳下雲霧色彩各有不同,赤橙黃綠青藍紫皆有,有的色彩單一,有的色彩多樣,霎時好看。
碼頭之上眾人忽見這龐然巨物到來,都是側目。
雖然側目,卻並不見這些人有何驚惶之色,皆是淡定如常。
額,也不是完全淡定。
這些人雖然表現的並不驚惶,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防備。
見鐵船靠近,立刻有人取來小一號的刀弓盾甲等物,在岸邊嚴陣以待。
船上羅遠途見此,對身邊眾人道:
“看樣子此國之人當時誤會我們的來意了。
在下建議,大船就停在此處,我等乘小船上岸。”
他們的確不是來挑事的,沒必要同對方起衝突。
如羅遠途之言,方一條小船下水,幾人乘小船上岸。
對麵眾多腳踩雲霧的“小人”見他們未曾攜帶兵刃,又是乘小船前來,便知對方乃是善意,紛紛收起刀兵。
來到岸邊,便見一名身著與中原同款,但明顯小一號的人出麵與夜明等人交涉。
那人上前道:“本官大人國丞相,見過諸位。”
羅遠途客氣見禮道:
“我等自中原大地而來,此來隻為求購些米糧果蔬,以作果腹之用。”
莊難見眼前這小小的人,笑道:
“說是大人國,怎麼你們都隻有這麼點兒大?”
那自稱丞相之人聞言,並未生氣,一本正經解釋道:
“我國之人所謂‘大人’,乃是指氣質、心胸、為人出世之理念,非指形體大小。”
“原來如此!”
莊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趕緊記在紙上。
這位丞相聽聞他們是來采購物資的,倒也不拒絕,親自引導他們入國內。
大人國內一切建築、用品等,也全都是比中原小一號的,剛好符合他們自己的體型。
但對於夜明等人來說,用起來著實有些不習慣。
好在,此國之人顯然也沒少同外來人打交道,專門準備的有正常尺寸的器具供眾人使用。
夜明見城中之人腳下雲霧什麼顏色都有,唯獨不見黑色,有些好奇,問道:
“相國大人,我觀貴國之人,足下雲霧各色皆有,為何獨獨無有黑色?”
那丞相聞言,一本正經解釋道:
“幾位是外間人,不知我國情況。
我國中人,足下雲霧,乃是由心所生。
人心各不相同,因此色彩各不相同。
凡心存正氣者,色彩必然明亮,雲霧自然好看。
凡奸邪獰惡之輩,雲霧之中自有黑氣生出。
對於此等人,都會關進國中反省之室內。
若能去心中邪念惡思,足下雲霧自然恢複色彩,便可離開反省室。
若不能醒悟自身,則終生不得離開。”
“原來如此。”
夜明點點頭,表示明白,隨後又問道,
“我等來此,沿途所見之人不在少數,為何不見一人麵有笑容,亦不見一人麵有悲苦?”
“我等皆是‘大人’之心,自幼便練得喜行不怒於色之能,一切坐臥行走等,都自有規矩,從不做逾矩之事。
因此,國人互敬互愛,互幫互助,無人受苦難,亦無人享糜樂,自是無悲無喜。”
聽他們這麼說,莊難不由吐槽道:
“那這樣活著豈不是忒死板、無趣了些?”
丞相解釋道:
“於我等而言,此乃常態,不覺有趣,亦不覺無趣。
隻需恪守‘大人’之行便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