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暄走後。
楊天真猛然一個激靈,才想起自己漏過了什麼?
都是被那個傻兒子搞的,轉移了注意力,才會漏掉這麼重要的細節。
既然崔光遠給崔乾佑送了投降書,那麼崔乾佑就一定會派人來接洽。然後才是上報安祿山,商量如何進駐長安城的事。
就是說,崔乾佑派的人,可能已經快到長安了。隨後崔乾佑的主力大軍,恐怕也很快就到。
要不是崔光遠的投降信,叛軍還不會來的這麼早。
這個挨刀的!
楊天真意識到,叛軍或許很快就要兵臨城下,這下就有點坐不住了。
他的征兵,才剛剛開始。滿打滿算,手底下也湊不出一萬軍隊。
如何與崔乾佑的二十萬大軍抗衡?
一想到這,楊天真就再也坐不住了。
命令程元振守好武器庫,自己帶著李錫,返回興慶宮。
沿途中,形勢已然發生了變化。大街上,一隊又一隊的人在奔跑,追逐暴民。身上還背著大大小小的包裹,偶有包裹散開,掉下大把金銀首飾的。
儼然一派山賊進城了的景象。
這些人,往往都是五六個羽林軍領頭,後麵跟隨幾十個百姓,張牙舞爪的。
李錫的麵色,變得很不好看。
一心想著以武報國,卻沒想還沒遇上叛軍,自己的兵卻先成了禍亂百姓的山賊。
內心遭不住煎熬,湊到楊天真身邊說道。
“楊相,長安不能再亂下去了。再這麼搞下去,隻怕叛軍一到,百姓就會爭先恐後的打開城門,歡迎叛軍。”
李錫說的這種可能,並不是沒有。
隻是,他還沒有領悟到這種人為控製騷亂的精髓。
楊天真對這一切,自然是心裡有數,淡定說道。
“如果現在進行戰時管製,讓所有人都回家閉門不出,你上哪去找那些有心反叛的內奸?”
“大清洗的作用,就是要讓那些逆賊,或者搖擺不定的人,跳出來搞事情。然後我們就可以趁機清洗。就好比熬煮羊湯,必須要撇去浮沫,方能煮出清亮醇厚的濃湯。”
李錫似懂非懂。
楊相的語氣,讓他想起了爺爺李林甫。
他小的時候,李林甫還是大唐的宰相,也總是喜歡在家裡,這麼語重心長的教育父親。
幾乎一模一樣。
難道,當了宰相的人,都要這麼去謀算一切?
那,老百姓在底層,這麼任人蹂躪擺布,也太可憐了些。
楊天真不再解釋,催馬加快了行進的步伐。
興慶宮的門口,新組建的神武衛已經不見。留下了一個募兵處,很多百姓在排隊報名從軍。
另一邊,有一些不良人,正看管著一大群被捆綁成串的罪人。數量非常多,粗略一估,至少上千人。這些人裡麵,男女老幼病殘,什麼樣的人都有。
見到楊國忠,一個人欣喜的從興慶宮門口,奔了過來。
“楊相,我總算等到你了。你要的人,我給你帶來了。”
嚴武?
楊天真沒想到,嚴武做事居然這麼雷厲風行,這麼快就找到人,還追來了這裡。
在嚴武身後,跟著一個四十多歲的落魄儒生,頭發亂蓬蓬,衣服也很久沒洗,袖口都發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