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無計可施。
結局已定,回天乏術。
金恩照無力癱坐在木凳之上,方才不甘質問早已煙消雲散,唯獨眼底深處的惶恐,難以掩蓋。
“何人與你聯係?”盛懷安已知金恩照被反滿抗日分子欺騙,所謂中央保安局成員自是空談。
此刻看能否根據金恩照所提供信息,將其抓獲。
“叫‘淺山一郎’,住在東傅家甸區南十六道街306號。”
“隻知這些?”盛懷安心中明白,對方肯定會在算計金恩照結束後,轉移撤離。
此番前去抓捕,隻會白跑一趟。
“其餘信息不知。”金恩照如何打探“中央保安局”消息?
盛懷安轉頭去看池硯舟意思不言而喻,驚的他急忙從牆根走出來解釋說道:“金隊長加入中央保安局一事屬下知曉,途中隊長還向中央保安局舉薦我,說是已經通過審批算是保安局一員,但至始至終屬下都沒有見過所謂保安局成員,更沒有和他們有過任何聯係與接觸。
事關中央保安局,背後更是有日本關東軍參謀本部,屬下僅是基層警員一名,實在不敢妄言相關事情,隻能被動接受不敢反駁,整個過程中屬下沒有主動向保安局示好,更沒有通過隊長打探保安局的消息,這些股長若是不信,可以詢問隊長。”
池硯舟也不管金恩照會不會幫他說話,但他所言都是實情,不能表現心虛。
聽罷池硯舟長篇大論盛懷安不動聲色,金恩照看著眼前之人,竟開口說道:“他確實不知內情,當時我也是存著增強自身力量的意思,才舉薦他加入中央保安局。”
見金恩照居然願意幫自己說話,池硯舟也大為吃驚。
盛懷安其實能理解池硯舟,小人物!
不值一提!
人微言輕!
金恩照、保安局、日本關東軍參謀本部,你說池硯舟能得罪得起誰?
人不由已唯有隨波逐流。
且池硯舟早前不懼沖喜大河保全特務股顏麵,新京之行更是可圈可點,後調查金生恵太也是充滿耐心,算是有功之臣。
不過此刻盛懷安豈會給你好臉色。
惶恐之下池硯舟再度開口:“有關電台情報一事屬下完全不知情,還望股長明察。”
盛懷安此刻慶幸這件事情沒有被沖喜大河知曉,不然他將麻煩纏身。
禦下不嚴!
失察之責!
識人不明!
上下離心!
多重罪責都能添加在盛懷安身上,此番無線電信號監測車被炸毀,專業技術人員傷亡慘重,哪怕他是警察廳特務股股長,都難逃責罰。
看著眼前金恩照,盛懷安語氣冰冷說道:“你畏罪自殺。”
金恩照聞言沒有絲毫意外,但恐懼猶在。
可也知沒有退路,他不主動自殺盛懷安便會幫他。
本意不想提起此事,誰知瞞過沖喜大河卻未瞞過盛懷安,好在也沒有經受刑具之苦。
至於給盛懷安帶來麻煩。
這麻煩不會要了盛懷安的命,甚至不會動搖他在警察廳的地位,隻是會對前途有所影響。
但如果對盛懷安造成影響,金恩照知道自己不會死的太乾脆。
‘冷麵書生’的手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此刻也沒有什麼不能將對方拖下水的不甘。
“能不能讓我和池硯舟再說兩句話?”
“你講。”
金恩照側著頭看向池硯舟,片刻後才說道:“幫我準備一口薄棺,葬在市立墓地,勞煩逢年過節能給我燒些紙錢。”
麵對這些要求,池硯舟沒有去詢問盛懷安的意見,而是直接答應:“我若活著,一定辦到。”
“麻煩給我一個痛快。”
這個要求池硯舟不得不去看盛懷安,誰知對方麵無表情。
見狀池硯舟緩步上前,掏出配槍抵在金恩照頭上,對方咬緊牙關止不住的顫抖。
池硯舟扣動扳機,審訊室內一聲槍響回蕩。
門外警員聽到動靜急忙想要衝進來,卻被盛懷安阻止。
“報告上寫由你押送金恩照下去關押時,對方懼怕後續特高課刑具審訊,搶奪你配槍當場自儘。”
“屬下明白。”
錄音設備早就在沖喜大河離開後關閉,現在唯有文字報告。
“等通知憲兵隊後再下葬,你且先去準備棺材。”
“是。”
“等等。”
“股長請吩咐。”
盛懷安從懷裡掏出一些錢,遞來說道:“買口好的。”
雙手將錢接過,池硯舟應道:“請股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