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斑銀絲混雜鬢角,魚尾狀的皺紋綻放在他兩側眼角,伴隨著落日戰神微笑,臉上鬆弛的肌膚在鼻翼兩側聚成一道“令”字,給人嚴肅之感。
沒有少年的意氣風發和張狂,渾身上下都能顯出來被滄桑洗禮後的痕跡。
戰武,老了。
“縱為五界共尊的落日戰神,也抵擋不住大道歲月的風霜,今日你歸來落日峰,我心裡為之高興,然而作為兄弟,你引兵到此又是為何?”戰武審問出口道。
秦浩的目光從戰神衛浩大的陣容裡掃過,自然是看到了寧武漏網之魚寧天行,以及,那名長髯結虯的白發老者。
軒轅無天。
秦浩神色一沉,竟是一直躲在落日峰嗎?
這裡地確是他最合適的藏身之地。
“你我不用揣著明白裝糊塗,今日五界諸多帝主老友在此,南界金剛院、東界七星藥院和稷下學宮等也在看著,當年之事,難道你不該給我個交代?”秦浩反問道。
金剛院眾僧,以及藥院、稷下學宮之人,都是遠遠的矗立著,並沒有上前入陣的意思,顯然並非落日戰神的幫手。
“當年之事?”戰武挑起眉梢,默默重複了一遍。
“葬神殿外,我身陷九天誅神陣,帝身被毀,而你和韓靈萱毫發未損,這些年來,你們一人獨掌大秦疆域,一人在落日峰建戰神殿,靈萱女帝,落日戰神,五界誰敢不敬,還真是我的好兄弟啊。”秦浩冷笑著。
戰武沉默不語。
“若說你們有苦衷,那麼,我信,但斬浪、禦風幾人何其無辜,為何對他們四人下毒手,牽連那麼多人,還有薇薇的父親,東海器仙沐信詔,沐族數萬老幼又哪裡惹了你,這一樁樁一件件,難道不該有個說法嗎?”秦浩沉喝開口道。
隨即,指向寧天行和軒轅無天,秦浩的神色愈發冰冷:“還有這兩人,被你收攏在此,又是什麼情況?”
寧天行和軒轅無天,乃秦浩大敵。
“我將他們交給你處置,是不是能平息丹帝怒火,讓道祖、絕影等人離去?”戰武說道。
“落日戰神。”軒轅無天猛然朝著戰武看去,眼眸無比鋒利。
“斬浪、禦風、沐大叔,還有被你扣留在此的斬燁他們又該怎麼講?”秦浩大聲震喝道,以為這樣就算完了?
“斬浪、禦風和新月他們欲殺我,難不成我該伸長了脖子任憑他們殺?至於沐信詔,念在你我的關係上,我可以放人,把他們帶上來。”戰武下令道。
頓時,伴隨著沉重鐵索的拖動聲響,一道骨骼多處被穿透的淒慘身軀,被數名戰神衛拖了出來,懸浮在了落日戰神旁邊。
刹那間,道祖、白帝、絕影劍帝和蹈海老祖,以及許多東洲帝主,目光凝成針尖,心臟為之震動了幾下。
東洲第一器仙,曾風光無限,令許多帝主登門拜求神兵的沐器帝,竟淪落到如此悲慘的下場。
這是,廢了。
“爹。”
北界大軍之中,沐雨薇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沐信詔亂發披肩,渾身是血,氣息衰弱到極點,四肢和琵琶骨被粗大的鐵索貫穿,帝軀殘廢,一絲絲神聖的白金帝力正順著鐵索不斷彙向落日道峰,滋養著這座山嶽,如外界傳言一樣,被戰武以帝王道意養峰,手段如此殘忍。
“秦浩,薇薇,彆顧忌我,也彆跟戰武這頭沒有良心的畜生說廢話,直接殺上來。”沐信詔如一灘爛泥被六根鐵索吊在虛空中,每一根鐵索的另一端,都由一名戰神衛握在手中。
“戰武,你……”沐雨薇心疼的如被尖銳紮穿,周身磅礴帝意翻滾,恨不得直接動手取下落日戰神的命。
“彆衝動,沐叔還在戰武手裡。”秦浩手掌抓緊沐雨薇肩膀,沐大叔經此折磨,形同一個廢人,沒有任何反抗能力,隻需六個握著鐵索的戰神衛輕輕一拽,便會五馬分屍。
“公子。”
“秦浩,你們走啊,不用管我們。”
緊隨沐信詔之後,星兒和藥老也被戰神衛帶了出來,不過與沐帝主比起,兩人身上倒沒什麼傷,或許修為太低,戰武不屑出手教訓吧,倒也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我可以放人,寧天行和軒轅無天都可以交給你,隻要你讓身後的人安安分分從哪兒來回哪兒去,甚至,我們依舊可以做兄弟,這東洲天下,我們平起平坐。”戰武出口道。
秦浩心跳動的有些急促,目睹薇薇父親的下場,以及星兒和藥老都在戰武手裡,一念間,三條人命便可能在他麵前被抹除,豈能不緊張。
但要說就這麼算了,他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