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這麼說。”梁宗似乎有點不太高興了:“玩遊戲又不累人,開心就好了嘛。這樣,你就陪我玩一把,然後我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將牌放在手上洗了一下:“來,我發牌,大家給我個麵子,再玩幾把。”
葉冷悄悄地和顧薄情對視了一眼,心道這個梁宗哪兒是個富家子弟啊,分明就是個惡霸。
看他對待苗老師的態度,那可不是追求,完全是強迫了。
國王遊戲這種很容易占便宜的遊戲,葉冷可不信梁宗會錯過。
苗老師人不錯,葉冷當然不會放任不管他吃虧,隻是他得想個不會讓火燒到自己身上的法子,畢竟他自己和顧薄情的安危仍然是高於一切的。
顧薄情看了葉冷一眼,便猜出了他的想法。
他拿出為了蹲守梁宗而一直帶著的錄音筆,隨後斂著眸喝了一口啤酒。
“哥,那我去給你們買點喝的。”曹書哲的聲音也在這會兒響了起來。
葉冷更加意外,沒想到這還能買一送一,碰上一個梁宗,贈送一個曹書哲。
“去什麼去,這不是有啤酒嗎?”梁宗語氣不善,顯然他平時對待曹書哲也不是非常的友善:“給我坐下,遊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曹書哲會意,忙坐了下來,拿著牌
發了下去。
遊戲再次開始,氛圍卻遠不如剛剛融洽。
意外又不意外的,曹書哲自己拿到了那張鬼牌。
梁宗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你是國王啊,還不快下達一下命令?”
曹書哲舔著臉賠笑,比起他第一次見到葉冷的時候還要卑微了不知道多少。
他討好地道:“我不知道這個遊戲是怎麼玩的,大家是不是都應該把牌翻過來呢?”
梁宗和他唱著雙簧戲:“哪兒有那麼麻煩,你直接說人名就好了,你都是國王了,規則什麼的還不是你說了算?”
桌上相當安靜,大家的心裡都在想:“遊戲不是這麼玩的。”
但沒有一個人敢說出口。
曹書哲聽了梁宗的話,也跟著笑:“還是梁哥你聰明,那就讓你和你旁邊這位姑娘親一口吧。”
梁宗笑開了懷,他拿出酒杯和曹書哲碰了碰:“什麼姑娘,人家叫苗老師。”
他很喜歡曹書哲這個小弟,雖然性格太不爺們兒了,但是卻相當懂他的心思。
尤其是在幾個月前那次,如果沒有曹書哲的幫助,他可能就得去蹲局子了。
他如是想著,隨意地抬起了頭,發現剛剛還埋頭吃飯的,坐在他正對麵的少年忽然和他四目相對,表情頗有些陰森森的。
梁宗嚇了一跳,就見那少年露出了一對小虎牙:“梁同學,你好呀,好久不見。”
曹書哲也愣了愣,他沒想到葉冷也在這兒:“你怎麼也在?”
“上課呀。”葉冷似乎是有些哭笑不得,扯謊起來相當輕鬆“這不是聖誕快到了嗎?我打算給我男朋友做點禮物。”
梁宗反應過來,有點惱怒:“你剛那是什麼表情?”
“啊?”葉冷裝傻:“我拿醬料啊?”
梁宗看了一眼葉冷的右手邊,果然有一個醬料。
所以對方的態度不是針對他的?
“行了。”無論如何,葉冷算是破壞了梁宗的好心情。
他不再針對苗老師,而是站起身來,對曹書哲道:“走吧。”
苗老師剛鬆了口氣,梁宗就像是剛想起她一樣,用“安慰”的語氣道:“妙妙,我們明天學校見啊,這個吻你可欠著呢,記得還。”
說完,看著苗老師慘白的臉色,竟是笑出了聲。
曹書哲卻有點不解,他在離開麻辣燙攤鋪之後,問梁宗:“我們為什麼不繼續呀?這苗妙可是機靈得很,等明天都堵不到他了。”
梁宗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因為那個葉冷。”
曹書哲經過這段時間也對葉冷恨得牙癢癢,若說之前還有那麼一點點愧疚的話,那麼現在就完全轉換成了憤怒。
“梁哥,你難不成還怕他嗎?”他煽風點火:“他就是個小嘍嘍,比起您不是差遠了。”
“你懂什麼。”梁宗被他說得很舒服,但還記得一點父親的叮囑:“窮寇莫追,懂不懂?這個葉冷現在可是一無所有,都淪落到為了討好小男友去上插花課的程度了。他可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要是他魚死網破把當年的事情捅出來,那我們不是全完蛋?”
曹書哲心裡不服氣,但還是咬了咬牙,咽下了這口惡氣。
梁宗在圈子裡是說一不二的存在,當然也不會有人去告訴他,現在葉冷都火遍了全網。
他一場直播就能賺上不少錢,哪有半點日子過得不好的樣子?
曹書哲越想越氣,但他本身也就是仗著梁宗的麵子狐假虎威,不敢真的去找葉冷置氣。
就在他琢磨著怎麼多幫葉冷拉一點仇恨值的時候,一個易拉罐就滾到了他的腳下。
梁宗和曹書哲同時回頭,看到葉冷站在一個垃圾桶旁邊,把剛剛吃串兒用到的簽子丟了進去。
他穿著廉價的羽絨外套,腳上踩著五十塊一雙的運動鞋,但卻像個小王子。
那種與生俱來的氣場讓人挪不開眼睛,曹書哲甚至覺得,如果把葉冷和梁宗拎在一塊兒,估計所有人都會以為葉冷才是那個貴族。
他和之前一樣又不一樣,似乎是多了點更加耀眼的東西。
“你找事是吧?”梁宗自認被挑釁了。
葉冷對著他笑了笑:“沒有,隻是覺得你的東西掉了。”
梁宗愣了愣,看了一眼腳下的易拉罐,勉強認出這個是他掉的。
他嗤笑一聲:“一瓶破啤酒,送給你了便是。”
他話雖是這麼說,但動作卻完全不是那個意思,直接伸出了腳踩在了易拉罐上。
誰知他一用力,不知道碰到了哪個鍵,易拉罐裡傳來了一個人說話的聲音,梁宗仔細一聽,正是他自己。
他剛剛調戲苗老師的那些話全部都被錄了下來,他毫不掩飾的惡意在錄音裡昭然若揭。
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兒,但卻叫梁宗想到了之前,葉冷也是這樣拿著一個小視頻找到了他的父親,和他父親據理力爭。
那個視頻裡清晰地記錄下了事情的全過程,如果不是有那樣一個漏洞,也許葉冷當初也不會退學。
梁宗想起父親當時的震怒,不自覺地就在葉冷麵前矮了一截。
但他嘴上的話仍然凶狠:“你的把戲還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葉冷聽到他的話稍怔,心裡有了想法。
嘴上他也不甘示弱:“梁同學,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招不怕老用好就行’?”
“老子遲早要叫你好看。”梁宗指著葉冷的鼻子就罵。
葉冷卻不知道又從哪兒變出了一個錄音筆:“oops!這句話也錄下來了!”
“你特麼家裡賣錄音筆的啊!”梁宗氣急了。
葉冷被氣成這樣也還是忍耐,有些念頭就更加明顯了。他笑著擦了擦錄音筆:“還好吧,某寶批發,十塊錢好幾個,我就囤了一箱,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梁宗還能說什麼?
他狠話也不敢撂了,憋著一肚子火,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在這兒打人的可實施性,最後還是忍了下來:“你可真是陰魂不散。”
葉冷拍了拍膝蓋:“我本來是想讓一切就此過去的哦。”
他說著,笑了:“具體發生了什麼,不妨問問你身邊這位曹同學,他們一家可是對我很好呢,隔三差五上門詢問,還一直挑撥離間,說一切都怪你,讓我不要找他們的麻煩。要我說,這家人也是真不要臉,當初的一切明明是他們想的主意,不是嗎?”
這一段話是顧薄情和葉冷討論過後說的。
模棱兩可的,但又似乎是在暗示什麼,同時也
有一些他們的猜測在裡麵。
無論如何曹家肯定在這場矛盾中扮演了比較主要的角色。
他就可以利用這個點去擊潰兩人之間本來就不牢固的關係。
果不其然,他一說完,曹書哲的臉色就變了。
他咬牙切齒地道:“葉冷,你不要亂潑臟水。”
葉冷歎氣,摸了摸口袋,似乎又雙叒要從哪裡變出一根錄音筆來。
曹書哲一下自己就慌了,他趕忙在葉冷拿出“證據”之前,對梁宗道:“梁哥,不是這樣的!我隻是為了你們好才去找他的,我也是擔心他對我們不利啊!”
梁宗沒想到這是真的,一巴掌扇到了曹書哲的臉上:“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要再去找他們了嗎?”
“這都是意外,我,我在我們家烤肉店外麵……”曹書哲囁嚅著試圖解釋,卻沒有人在聽。他餘光瞥見葉冷,卻發現他壓根沒拿出新的錄音筆來。
“哦,不好意思。”葉冷觸及到他的視線,笑得欠扁:“其實我沒錄。”
曹書哲的眼睛徹底紅了,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哭得。
讓他更氣的是葉冷的下一句話,少年似乎是很無奈:“梁同學啊,其實我並不想要翻舊賬的,我現在的日子過得挺好的,也不想再來什麼彆的影響,但曹家一直煽風點火……”
他頓了頓,似乎也有氣:“那我也就隻能找個辦法撒氣了。”
這下,他把剛剛的錄音筆時間也摘乾淨了。
似乎一切都是因為曹書哲,他才會忽然變得這個偏激。
這話不管彆人信不信,梁宗反正是信了。
他本來就不信一直和他相安無事了那麼久的葉冷會突然冒著巨大的風險來和他對著乾。
現在這麼一聽,就覺得找到了理由。
接下來的事情就和葉冷沒什麼關係了,他暫時扳不倒梁家,但起碼也可以讓曹書哲受受罪。
梁宗失去了一個幫他擦屁股的小弟之後,短時間內也不會再來騷擾苗老師。
算是一箭雙雕了。
葉冷揉了揉肩膀,回到座位上,看著顧薄情:“走吧。”
經曆了剛剛那一出,大家都沒了繼續玩的念頭。苗老師正在給她在臨市的男朋友打電話,聽起來哭哭啼啼得相當委屈。
顧薄情起身,抖了抖羽絨外套,和葉冷一起往家走。
按照之前的約定,他們先去了一家理發店,葉冷坐下來的時候,還在和顧薄情描述剛剛的場景。
“我都說得渴了,要不你去幫我買杯奶茶?”葉冷現在就像是個征戰順利的將軍似的:“謝啦顧總!你最好了!”
他這一番話下來,旁邊的人都在往這邊看。
偏偏葉冷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剛剛那個短暫的甚至不能算得上是“吻”的觸碰在他心裡留下的痕跡相當有限。
“彆亂叫。”顧薄情道:“自己去。”
葉冷猛戳痛點:“那情哥哥?顧薄情?薄情哥?顧哥?”
一連叫了好幾個惡搞的昵稱,顧薄情都沒反應,葉冷眼珠子一轉,看著周邊看過來的人,特地放高了語調:“老公!老公你就幫我買一下吧!”
顧薄情:……
他沒想到葉冷來這一招,耳朵立刻紅了。
他看出葉冷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便在他叫出更奇怪的稱呼之前,站起了身:“要什麼味道的?”
“紅豆的。”葉冷反應得很快。
顧薄情便出門了。
但當他回來的時候,徹底驚呆了。
不光奶茶是紅豆的,剛剛還叫他老公的葉冷也變成了紅豆的。
雖然還沒完全染成,但他的頭發上已經塗滿了紅色的染發劑。
顧薄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