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豐誠細看過去。
“一些年月日?”海豐誠被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弄得愈發惱火:“不是,你讓我看這個乾什麼……”
“這是他們的墓碑。”向君赫淡聲道:“他們的電子墓碑。”
海豐誠抱怨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識到向君赫在說什麼。
“這是特種小隊犧牲人員的名單,他們之中很多人連姓名都不能擁有,代號也存封在絕密的檔案之中,在他們的直係親屬都離開人世之前,他們連一座屬於自己的墓碑都不能擁有,甚至他們的親人很多都以為他們還活得好好的,連一聲啼哭都聽不見。”
“我這個文檔裡,是他們所有人的生卒年,你可以理解為,我這裡,我身後的這個日夜不停的顯示屏,是一座偌大的賽博墳場。而祭奠他們的人,隻有寥寥幾人。其中,不下半數的人,甚至沒有活過三十五歲,我想你應該知道原因。”
向君赫的語氣分外嚴肅:
“他們中的許多人,隻要離開特種小隊,外麵的天地任憑他們闖蕩,財富,地位,名利,美人?要什麼沒有?他們難道不怕死嗎?海豐誠,沒有人會不怕死。”
向君赫肅著臉:
“這些人擁有各個方麵最頂尖的天賦,付出過遠超普通人的努力,可是他們卻選擇沒有姓名的死亡,隻是為了蕩平那些看不見的巨大罪惡。他們之中能夠安全退役的人十不存一!而現在,他們的同伴受到汙蔑,誹謗,斷章取義的詆毀,上萬人的唾罵,我要是能忍,他們恐怕今天就要從這電子墳墓爬出來問我為什麼。”
向君赫指著身後的屏幕,聲音沉重而憤怒:
“他們的所作所為讓多少人幸免於難,網上那些隻知道宣泄戾氣的人知道什麼?我們無條件的保護換來的絕對不可以是唾罵!詆毀!汙蔑!海豐誠,我現在不是在和你商量,我隻是在告訴你,你必須拘捕他們,而且還要以詆毀聯盟英雄的罪名,讓他們去坐牢!剝奪他們的社交平台發言權終身!哪怕今天說那些話的人,是你海豐誠的親生兒子,親生女兒,你也得給我抓!”
“程鏡秋到底是……”什麼人?
海豐誠沒想到向君赫的態度如此強硬,強硬到根本沒有一絲回旋的餘地。
“我不能告訴你她到底是誰,但我可以告訴你,八年前宜城體育館爆炸事件是她所率領的小隊解決的。海豐誠,你今天之所以可以穩穩當當地坐在這個位置上跟我說這些屁話,你搞清楚到底是為什麼!”
如果宜城體育館被炸上天,海豐誠八年前輕則引咎辭職,重則恐怕得付出生命的代價。
向君赫的聲音微冷:“而這,隻是他們完成的上百個任務中甚至沒有納入絕密記錄的一個突發任務,如果以對聯盟的貢獻來算,我得向她敬禮。”
視訊電話的另一頭,海豐誠垂下眼:“我知道了。”
“對了,如果你發現這次參與網暴她的人和參與網暴許清淺的人有重疊……”
“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海豐誠掛斷視訊電話。
談名白自打事情開始就一直坐在向君赫的辦公室,眼看著向君赫掛掉海豐誠的電話,這才出言調侃道:
“不是,上將先生,這我就搞不懂了,你不是一直很忌憚曲紅纓嗎?”
向君赫的神色依然嚴肅:“再說一遍,我隻是擔心她未來會對聯盟造成危害,不代表我不認可她之前對聯盟所做的一切。她絕對不應該被自己拚儘全力保護的人唾罵,對我來說,這和曲紅纓踏上歧途一樣,讓我不可接受。”
談名白聳聳肩:“口是心非,心口不一,為你量身打造的形容詞。”
向君赫揉揉自己的眉心,情緒波動過大讓他有些頭昏腦脹:“這個世界上我有幾個問題一直沒搞明白。”
“樂意傾聽。”談名白此時的心情還算是不錯,決定跨行做一回心理醫生。
“第一,為什麼我老婆要和我離婚?”向君赫豎起一根手指,緊接著豎起第二根:“第二,為什麼向昭昭老是躲我躲得遠遠的?”
談名白給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我說上將先生,你這病急亂投醫。我自己天天不是手術台就是研究室,再不然就是訓練基地,根本沒有找老婆的時間,你問我?”
“我也沒想你回答我。”
最後,向君赫豎起第三根手指:“其實我最搞不明白的,和這個問題相比,前兩個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嗯哼?”
“為什麼,程鏡秋……會是一個好人。”
由於海豐誠的命令,各處的監察署統一行動起來,直到監察署的人敲開言家的門,言家父母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陽曲區監察署,經查證,言妍組織並參與詆毀,汙蔑程鏡秋,並且在網上參與網暴,聯係水軍轟炸受害者私人賬號,經批準,實施拘留。”
徐芳苒心臟猛烈地跳動起來,她訥訥地看著眼前的監察員:“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家言妍不可能做這種事情……”
監察員滿臉嚴肅:“經過核實,確實是言妍所為,請不要阻礙我們,麻煩你們把她叫出來。”
“不,我不要出去……”言妍的聲音從房間傳來,她雙眼噙著淚:“怎麼會這樣,我不就是說了一些事實,怎麼會變成這樣?”
“言妍女士,希望你明白,斷章取義的事實並不是真正的事實,那麼,請跟我們走一趟。”
言妍死死扒拉住自己家的門框,徐芳苒此時已經慌了神,言爸好歹還殘存理智,安慰道:
“這種事情到處都是,隻是去那裡待幾天很快就可以回來,不會有什麼事的!放心吧,案底都不會留。”
言爸這句話一出,徐芳苒吊著的一顆心頓時落地,她擦擦臉頰上的淚水:“好孩子,你放心,不會有什麼事的。那麼多人都發表了評論和意見,法不責眾。”
考慮到監察員還在,徐芳苒這句話說得聲音極為輕。
言妍扒拉住門框的手頓時鬆了力氣,但是她死死抓住徐芳苒的手不放:“那種鬼地方我才不想去,媽,你想想辦法啊!”
徐芳苒恢複理智之後思緒賺的很快:“我等下就和你舅舅聯係,保證不讓你吃苦!很快你就可以出來。”
說完這句話,言妍徹底放下心來,因為言妍的舅舅就是監察署的人,雖然不是陽曲區的,但是好歹能說得上話,放個把個人不是問題。
很快,言妍便跟著兩個一言不發的監察員離開了家。
不僅是言妍,凡是參與到這次事件中的人,評論轉發達到一定條數,都被敲響了大門。
徐芳苒迫不及待撥通了徐誌銳的電話,徐誌銳聽完徐芳苒說的前因後果,拍拍胸脯:“我還以為多大個事兒呢,那可是我親外甥女,姐姐你就等著吧。”
說完,徐誌銳走到專門處理這件事情的主任辦公室。
“荀主任,跟您商量個事,我外甥女不懂事在網上多說了幾句話,這會兒被陽曲區的監察署給請去了,您能不能幫個小忙?我到時候請您吃飯。”
徐誌銳和荀主任關係不錯,開門見山地說明自己的來意。
荀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慢慢悠悠地搖頭,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