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晢木沉默了一下，將蓋好的水放回去，又將車上音樂換到本地的電台頻道，音響“沙沙”響了兩聲，傳來說著本地語言的男聲。
“都這樣了，應該是。”周晢木道，“你哥的心思，真不好懂。”
“換一個。”薑深盯著前方道，“我聽不懂。”
周晢木沒說什麼，又將電台關了，重新放起音樂。
到了小鎮，他們先買了票去參觀一家對外開放的加工工廠。
薑深也許是因為暈車，興致不如剛出門時高。周晢木緊跟在他身邊；卓修言一個大老板，什麼工廠沒有見過；薑侑則是單純不愛說話不愛玩。因此剛開始時，氣氛有點微妙的安靜。
這個季節遊客不少，薑侑混在人群裡，彆人看什麼他就看什麼，彆人走他就走，非常合格的遊客，也非常沒有新意。
走到可以供遊客自己加工小東西的區域，薑深提出想給薑母選一條項鏈。
薑侑給薑母送禮物不會來這種地方選，隻是薑深興致高，他也不說反對的話，兩兄弟湊過去選樣式。
留下卓修言和周晢木。
卓修言的身高在m國也算是鶴立雞群，薑侑一回頭就能看見他。他抬了抬手，還對薑侑笑了笑。
薑侑轉回頭去。
周晢木道：“阿侑很重視你。”
卓修言注意到他對薑侑的稱呼，眼神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間，微微笑道：“我也很重視阿侑。”
周晢木也笑起來。
他不和薑深在一起的時候，一點也不像一個會笑鬨的人，怎麼看都是成熟穩重那一掛的。和卓修言總帶著意味不明微笑、讓人覺得深不可測的樣子不同，他是那種不帶攻擊性的可靠。
“你們……”周晢木開了口，又停頓了一會兒才道，“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卓修言道：“我正在和阿侑商量，我都聽他的。”
周晢木像是絲毫不意外他會這樣說，笑了笑：“你就是太聽他的話。”
卓修言挑了挑眉，又聽周晢木問道：“手續還是來這邊辦？婚禮呢？”
“不一定，我猜阿侑更喜歡r國。”卓修言笑道，“至於婚禮，還要問問伯父伯母的意思，畢竟阿侑也是薑家的兒子。”
他說得好像話裡有話，周晢木眉毛跳了一下，沒說話。
倒是卓修言說著說著像是來了興致，看了看四周琳琅滿目的珠寶，突然像是自言自語般道：“說起來，還差個求婚呢。”
薑深給薑母準備好禮物，四人順著遊客人群逛完剩下的部分，出了工廠到鎮上找了家餐館吃午飯。
中途卓修言稱去洗手間，起身走了，薑侑埋頭繼續吃飯，不時回應薑深兩句。倒是周晢木顯得有些沉默。
過了很久，薑深說夠了話，將杯子裡的飲料全喝光了，還不見卓修言回來，便問道：“卓哥怎麼去那麼久？”
薑侑道：“誰知道。”
薑深笑道：“哥，我覺得你有點不太黏卓哥。”
薑侑腦海裡的警報器“叮”地響了一聲。
他淡淡笑道：“我是黏人的人嗎？”
薑深想了想，看著他道：“以前是吧。”
薑侑手一頓，又聽薑深轉頭問周晢木：“是吧？”
氣氛一時有點尷尬。
卓修言好巧不巧地回來了。
“在聊什麼？”他在這樣的天氣裡還騷包地穿著來的那天的那件薄風衣，雙手插在衣兜裡款款走來，真是把哪兒都能當做t台。
薑侑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期待他的出現，臉上還帶了一點笑：“怎麼去那麼久？”
卓修言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情來：“這就想我了？”
薑侑心裡罵人，麵上卻笑得溫柔。
卓修言看看在座神色各異的三個人，眼神流轉，也沒有坐下，而是對薑侑道：“突然這麼溫柔，是猜到我要做什麼了？”
薑侑一愣，心裡再次警鈴大作。
隻見卓修言伸出一隻手，動作優雅地將自己那張椅子拉到一邊：“送你一個禮物。”
然後他突然單膝跪下，剩下藏在衣兜裡的那隻手也伸了出來，手中握著一個小盒子。
薑侑覺得自己繃著的神經要斷了。
周晢木放下刀叉看過來，薑深長大了嘴。
卓修言笑眯眯地將小盒子裡的東西拿出來，對薑侑道：“伸手。”
薑侑很想一拳打他臉上。
但他隻能在薑深驚訝又灼熱的目光中露出十分意外又羞澀的微笑，聽話地朝卓修言伸出手去。
旁邊的客人也看見了，紛紛看過來，也開始鼓掌。
他們在的餐廳是露天的，路過的行人也有停下來看的。
薑侑用溫柔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卓修言。
卓修言無事人一般輕鬆道：“喜歡嗎？回去送你一個更好的。”
“喜歡。”薑侑低頭笑道，心裡卻已經模擬了一番將卓修言的頭摘下來送進工廠加工成戒指的場景。
薑深啪啪啪啪地使勁鼓掌，還吹了聲口哨。
不明真相的群眾們開始起哄。
——薑深你神經病啊！
接連幾日對薑深的無言情緒積累到一起，薑侑在心裡將卓修言踢飛了，又把薑深的頭摘下來，做成第二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