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贏(十三)(2 / 2)

鳳時春 金明之 4298 字 2024-04-07

逾白這下真的有些納悶:“還有?”

如因看著眼前這張跟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龐,驚覺弟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臉上孩子氣的稚嫩已經開始消退。現在的他,已經沒了之前孩童的模樣,下巴上甚至有了隱隱約約青色的胡茬。

她太忙了,太累了,整日被各種各樣的瑣事壓的喘不動氣,真的已經很久沒有留意過逾白了。

如因有些愧疚,語氣低下來:“阿瑪一直對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走仕途,不要再碰生意。阿瑪走的突然,沒留下什麼話,唯獨他去之前那晚夜裡跟阿姐說起過你的學業,阿瑪說他覺得你一定成器。阿姐不是個做生意的料,即便這樣難,也儘全力讓你不受影響,專心讀書。後年要考院試,阿姐從來不求你一定要做什麼狀元郎,可阿姐知道,憑你的學識,縣試府試已經順順當當的通過,院試也一定沒問題。等到過了院試,你就成了秀才,是生員,從此就能脫了商賈的衣裳。”

逾白卻說:“秀才又怎麼樣,生員又怎麼樣?是商賈還是士人重要嗎?”

“當然重要,”如因耐心解釋,“從前咱們在蘇州,覺不著什麼,可進了京就不一樣。在蘇州,人家就算背後鄙夷咱們,可麵上的功夫都做的足,到哪兒人都客客氣氣的。但在京城不一樣,這裡的人眼睛長在頭頂上,即便是麵子上的功夫都不屑於跟咱們這樣的人做。天天看著彆人的白眼好受嗎?天天仰仗著彆人的鼻息過日子心裡頭能舒坦?逾白,咱不為彆的,就為了不受這口氣。”

逾白卻不認同如因的話:“可是阿姐,人人鄙夷商賈這不是我們的錯。士農工商,樣樣都重要,為什麼一定要分出三六九等?我不明白,也不認同。阿瑪想讓我走仕途我能理解,阿姐要我好好讀書我也明白,隻是阿姐,我讀書是為我自己,是為春家,是為大齊,絕不是為了什麼麵子。”

如因有些無力。

逾白雖然年紀小,但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隻是這世上的事情不是隻有簡單的是非對錯,即便如因也認為作為一名商賈不應該收到旁人的鄙夷,但她對此真的無能為力。

想要過得舒坦,隻能順應大流。想要憑一己之力改變根深蒂固的觀念,難於上青天。

如因不想再多說什麼:“你自己在這裡跪上一個時辰,從今往後不許你碰生意碰賬本。記住我的話,再讓我發現有下一次,絕不是隻罰你跪著這麼簡單。”

如因轉身要走,逾白卻忽然著了急:“為什麼?!阿姐!我隻是看看賬本而已,為什麼要這樣?”

如因驚訝之餘氣極反笑:“賬本上的數看得我成日裡頭都大了,難不成你還愛看賬本?”

逾白焦急卻嚴肅:“我愛看賬本,賬上的數我一看就明白,還不等竹隱用算籌算出來我心裡就已經得了結果。阿姐,比起四書五經,我更愛看賬本。還有,那些掌櫃有時來回話,你覺得棘手的生意我聽過之後心裡都很快有了成算。阿姐,你也許不是塊做生意的料,但我可以,我願意幫你打理生意!”

簡直是五雷轟頂。

逾白的話落在如因耳朵裡,就像是七月裡炸響的驚雷,淒惶又猛烈,一下子把如因震的暈頭轉向,找不著北。

她一個踉蹌,手撐住桌案,壓在竹隱留在桌上的算籌上。

籌碼堅硬光潔,正好硌在昨晚做竹蜻蜓被割傷的傷口處,一下子硌痛了如因。

如因反手操起算籌,對著逾白的肩頭發狠打過去:“你昏了頭了!”

“阿姐!”逾白呼痛,雙手撐住地磚,眼眶通紅落下淚來,“阿姐!我知道你一個人撐著春家有多累,我也知道你這些日子一趟趟進宮全是為了春家,我是咱們家唯一的男人,我不想看你這樣辛苦。阿姐,我雖然小,可我記得原先你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我記得原先你臉上是什麼樣的笑容,阿姐,阿姐!”

他哭的慟慟然,如因也默默垂下淚來。

如因閉上眼睛,不敢再去看弟弟痛哭流涕的臉:“我是你的姐姐,有責任扛起家裡所有的煩心事兒。從前阿瑪額涅寵著我,讓我享儘了榮華,他們如今仙去,我必須替他們撐起春家不叫他們牽掛。至於你——”

她睜開眼睛,目光已經變得堅定:“讓你好好讀書是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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