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貝勒唇角殘餘一抹譏諷:“待王爺龍袍加身,還愁沒有女人麼?”
“女人和女人可不一樣,”恪親王的視線黏在如因身上,“天下女人千千萬,唯獨這一個與眾不同。”
“我勸王爺三思,”醇貝勒愈發輕蔑,“您搶下主子爺的龍椅,再占了他的女人,不怕天下人戳斷你的脊梁骨麼?”
醇貝勒懶得再跟恪親王掰扯,眼下趕緊攻進養心殿內才是正事。
恪親王的出現也不算壞事,反正他與皇帝兄弟反目,離心離德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乾脆就說恪親王舉兵謀反,自己是來進宮救駕的,沒想到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恪親王已經殺掉了主子爺。自己為了給主子爺報仇,再將恪親王斬於劍下。
醇貝勒想到這兒,心裡免不了得意。天助我也,他想,——先假意哄著恪親王給他助力,幫他一道解決掉養心殿裡這些人,再關起門來收拾掉恪親王這個麻煩精。
醇貝勒揚起長劍,喚恪親王:“眼下大事將成,恭請王爺與我一道斬殺昏君,還天下太平!”
恪親王笑起來,連說幾聲好。而後手指捏唇,發出一聲尖利的口哨。
“唰”!蜀兵亮出利刃。
但這些利刃,全都對準了醇貝勒。
醇貝勒皺眉:“王爺這是何意?”
恪親王沒說話,另有一道朗朗的聲音溫潤而清亮自養心門內響起:“事到如今,醇貝勒還不明白嗎?”
字字句句如珠如玉,一顆一顆砸在如因的心尖兒上。
心顫了顫,眼神隨著那道器宇軒昂的身影搖晃。
明明四周是昏暗的,可偏偏那人如玉如琢的臉似有柔光,恰如其分的映亮了那一方黑暗。
黑夜終於有了光明的裂縫,黎明前的破曉已經近在眼前。
卓少烆和卓少烜弟兄兩個讓開空,皇帝身長如鬆,立在那兒目光炯炯。
他不光自己,身後還跟著齊鬆照和卓楊。
醇貝勒大驚,上下打量皇帝,哪裡有墜馬重傷的模樣?胳膊腿兒齊全,連麵色都一貫如常。
醇貝勒自知上當,若不是聽見皇帝意外墜馬,重傷垂危的消息,他原本沒打算今夜攻城的。
更令他詫異的是卓楊,醇貝勒指刀而向:“你不是在壽北嗎?怎麼會在宮裡?”
卓楊哈哈大笑:“貝勒爺,你以為你的那些羯人士兵是如何順順當當走進大齊的?”
電光火石,醇貝勒全明白了。今夜種種隻是一場戲,一場甕中捉鱉的好戲。
皇帝的視線隻在如因臉上快速停留一瞬,旋即移開看向醇貝勒:“朕勸你自此投降,還能送你一刀痛快。”
“不到最後一刻,你怎知我就一定敗於你手下?”他側頭喊恪親王,試圖最後再掙紮一次。隻要能夠說得動恪親王,一切就還有轉圜的餘地,“王爺!太上皇和皇上父子兩人生性涼薄,先是賜死惠裕太妃,又將老王爺圈禁蜀中,現在還當眾痛斥你乃不孝不忠之人,令您為天下人所不齒,這樁樁件件您都忘了嗎?眼下此刻是天時地利,隻要您點頭,奴才願為您決一死戰!您可以乾乾淨淨的登上皇位,一雪前恥啊!”
恪親王‘嘖嘖’兩聲,又將手上的小匕首飛快的在手指上搖了幾圈,笑歎:“醇貝勒真是個忠心耿耿的人兒,到了這時候還這麼苦口婆心的勸本王呢。好吧好吧,你說的……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醇貝勒以為自己說動了恪親王,真的扭轉了頹勢,大喜過望:“王爺聖明!”
恪親王煞有介事點點頭:“若本王此刻退縮,豈不辜負了你一番美意?”
醇貝勒聽見這話得意,洋洋瞥皇帝一眼:“宮中禁軍已儘數被我的士兵牽絆在各個宮門下,就憑這裡的幾十個禦前侍衛,你以為還能擋的住我?更不要說王爺麾下蜀軍也在此地,無恥小兒,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話音未落,醇貝勒揚起胳膊抬劍向皇帝劈過去。
如因一聲“不要!”尚未完全衝出口,就看見原本懶散在一邊兒袖著手站乾岸的恪親王身形矯健如龍,猛的躥起,手中把玩的那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