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殺千刀的!你們不可對王妃如此無禮!”
牢房中,所有人都在怒吼,這些天眼看著秦宜寧被虐待,可他們都被關著,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卻是束手無策。他們的王妃是個剛毅之人,從未叫過一聲苦。可王妃承受的一切他們都看在眼中。不說隻是個弱女子,就是個男人被這樣寒冬臘月每天關在囚車遊街,都未必受得住。
他們整天被關在牢裡,幾個人擠在一起尚且冷的哆哆嗦嗦,王妃單獨一人關在一間牢房,身上的狐裘早就被人給奪了去,根本就沒有可取暖之物,眼下剛冒雪遊街回來,又被直接潑冷水!
“聖上還沒說要讓王妃如何,你們卻這般作為,就不怕王妃有個閃失,你們無法交差嗎!”謝嶽的嗓子都已喊啞了。
獄卒卻是大笑:“可彆這麼說,我們這也是一番好意。王妃身份高貴,性子高潔,自然受不了臟汙,這些天頂著滿身血汙一定難受壞了吧?這般乾淨乾淨豈不是好?”
秦宜寧已被冷的麻木,剛摸了一把臉上的水,又一盆冷水迎麵潑來。
血汙是衝刷乾淨了,可身上衣裙也濕透了,緊緊的貼在了身上。
秦宜寧一口氣沒提上來,緩了好一會兒,才艱難的蹭到了牆邊,靠牆坐定就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氣。
她閉著眼,小扇子似的長睫毛往下滴著水,就像是在流淚。
秦宜寧耳朵嗡嗡作響,知道謝嶽、寄雲等人又與獄卒發生了爭執,可是她此時已是無暇他顧。
現在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折磨,她卻要咬牙堅持著,一想到明日還照舊要去遊街,秦宜寧的心裡都打怵。
外麵太冷了,她這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根本不適應北方的嚴冬,何況她還沒有棉衣可穿。
她的手腳都已凍傷,一路被鞭打過的傷痕和棍棒留下的痕跡都在發炎,又被三盆冷水潑了個透心涼,秦宜寧此時咬牙忍耐著折磨,難受的哭的心都有。
可她依舊咬牙忍著,即便身上哆嗦的像是狂風中被吹落的樹葉,依舊憑著意誌力支撐著。
因為她不能確定孩子們怎麼樣了!
大多數時候,秦宜寧都在告訴自己,要堅持,要停住,活著才有希望去救她的孩子。
可是現在,秦宜寧渾身哆嗦著,僵冷的閉著眼,她卻有些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
不論李啟天要對她的孩子們做什麼,她都無能為力。這麼折磨下去,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扛不住多久。或許等不到逄梟的人來救援,她就已經倒下了。
左右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活著還要成為李啟天威脅逄梟的是一個籌碼,那麼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在苦苦堅持?
獄卒站在牢籠外,欣賞夠了秦宜寧的慘狀,這才哼著小曲拎著空木盆出去了。
來到牢門外,放下空盆,獄卒剛提起燈籠,就見迎麵來了兩個人。前頭的老媽媽正是前些日來給了他銀子,讓他好好“關照”王妃的主顧,後頭的女子穿著一件錦繡紫貂毛領子披風,頭臉都給遮住了,他看不真切。
獄卒忙行禮。
前頭的老媽媽道:“怎樣,今日忠順親王妃可好?”
“回您的話,照著您的吩咐,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才剛給王妃清洗清洗,這會子人正在裡頭發抖呢。”
老媽媽滿意的點點頭,回頭看向那衣著華貴的女子。
獄卒疑惑的歪著頭。
那女子道:“開門,我要進去看看。”
獄卒急忙賠笑,解釋道:“您這是難為小人了,聖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隨意探視的。”
“少廢話。”女子將兜帽一揚,冷笑道:“看到本宮,還不讓開?”
獄卒一臉蒙的看著麵前的女子。
記 那老媽媽斥責道:“這位是安陽長公主!豈是你這等人能夠看的,還不跪下行禮!”
安陽長公主,天子的唯一的親妹妹,駙馬是定國公,這來頭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獄卒撲通一聲跪下,招呼了後頭出門來還在有說有笑的幾個兄弟,一起給李賀蘭行禮。
李賀蘭鄙夷的看著麵前幾人,“本宮要進去看看,不行嗎?”
“這……回長公主,忠順親王妃是要犯,聖上沒吩咐,照道理是不能探視的。”
“放肆!你們難道眼瞎了不成!本宮再此,你們也敢阻攔。”李賀蘭一腳踹在說話獄卒的肩頭,將人踹坐在地上。
獄卒哪裡想得到,長公主竟然會是這般跋扈之人,咧著嘴苦笑了一聲,想想現在關著的都是什麼人,將來早晚都得死,長公主又是今上唯一的妹妹,又是定國公的妻子。他們為此事得罪這般高貴之人著實不值得。
況且,隻要人販不丟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