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多次變裝出門的經驗,秦宜寧這一次化妝成一個病歪歪的婦人,去往金港尋醫問藥,便也輕車熟路。
謝嶽與徐渭之一個化妝成賬房先生,一個裝成管家,其餘侍衛則都做小廝、車夫、護院打扮,一路離開丹福縣所轄範圍,卻仍然不敢懈怠。
“婦人,已經確定沒有尾巴。”驚蟄湊到近前來道。
秦宜寧這才放下心來,點點頭道,“天色不早了,今日咱們便在附近尋一處紮營,修整一番,確定再無人跟蹤,咱們就轉路往東南去。”
“還是夫人行事謹慎。”謝嶽笑著道,“去往金港,卻先走西南,就算有人跟蹤,一時間也不知咱們的方向。”
“不得不謹慎啊。”秦宜寧活動活動坐車坐的僵硬的腿腳,此時已是夜幕降臨之初,最後一絲陽光緩緩隱沒在地平線之後。
精虎衛、青天盟與銀麵暗探們忙著搭灶生火,搭設帳篷。秦宜寧便與謝嶽、徐渭之走向一邊說話。
“實不相瞞,老朽一開始還以為夫人不會答應老爺的安排。定要跟著老爺去的。”徐渭之感歎道。
秦宜寧笑了笑,“我也的確是想跟著他的。但是想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外一回事。關鍵時刻,我不能意氣用事。他非常看重我的想法,我的情緒化,很有可能會影響他的判斷。”
停下腳步,秦宜寧輕歎了一聲:“雖然我現實已經如此,可我不想成為他的弱點。”
謝嶽與徐渭之聽的都有些動容。
寄雲看著秦宜寧的背影,卻覺得有些鼻酸。
這些年她跟著秦宜寧,親眼看著她與王爺風風雨雨走到今天,他們的感情讓她感動,可是她也知道,在外人看來光鮮亮麗的王妃,其實受了很多很多的苦,也經曆了太多的大風大浪。她吃了的苦,受的罪,是許多人一輩子都不曾見過的。
這樣的王妃,值得最好的對待,他們這些下人也真是太沒用了……
謝嶽歎道:“夫人說的是。您的情緒,的確能夠左右王爺的決定。不隻是您的情緒,您的安危,您的想法,都能夠左右王爺。”
“所以當初陶漢山才想殺了我。因為我一介女流,卻成為了王爺成功路上的不確定因素。”
秦宜寧自嘲一笑,又想起了當初天機子帶著人來截殺她時所說的話。
天機子一直都說她的存在是最大的變數,許多她明明算定的事都因她的存在而發生改變。這一次她自己說出這樣話來,未免覺得太過諷刺。
謝嶽安慰道:“陶漢山過於偏執,夫人不要將他的話記在心裡。您這一次能夠果斷帶著我等離開老爺身邊,便已說明陶漢山是錯誤的。”
秦宜寧莞爾道,“與他一起死算什麼本事?我要的是讓所有人都能活下去。”
轉身走向篝火,秦宜寧意氣風發的道:“我帶著人在外發展好了,必定能夠壓製那人,這樣老爺也就多一些安全的可能。短暫分辨算不得什麼,做事哪裡能隻看眼下?”
這話她說的很順,因為這一路上她一直在這麼告訴自己,反反複複的提醒自己,不想讓分彆的情緒影響了自己,更影響身邊人的士氣。
更何況,逄梟若真的被害了,她做妻子的難道隻一味的殉情就是對他的愛嗎?他的仇誰來報?他的親人和他們的孩子誰來管?死是最容易的,閉了眼就什麼都不用顧全了,活著,並且負擔起活著的責任,這才是她應該做的事。
至於真有生離死彆之日,她相信逄梟也願意等她的。
更何況,她們都在儘全力,不讓這樣的悲劇發生。
秦宜寧撿了一根樹枝撥弄篝火,將話題往輕鬆的方向引,待到整個營地的氣氛都熱烈起來,秦宜寧就告訴廖知秉,“這一次咱們需要不少懂得駕船的老把式。回頭到了金港,聯絡當地的兄弟們留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