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寧畢竟是初回高門,自然成為了視線的焦點,姐妹們暗自打量,定國公夫人更是全程觀察秦宜寧的舉止。發現她坐姿端莊,背脊挺直,氣定神閒自有一種大家閨秀的氣度和溫柔,儀態禮儀沒有絲毫錯漏,若是無人去說起她的過去,根本看不出她是個才回家幾天的人。
定國公夫人便暗暗點頭。
這丫頭肯如此努力去學習,聰明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因她能夠審時度勢,在確定了情況後又有極強的行動力去執行。
有這麼個人跟在孫氏的身邊,見到事了至少能夠勸解幾句,不必像從前一樣讓孫氏單獨成為秦慧寧的一杆槍,定國公夫人也能放心一點。
“你們把屏風撤去吧,都不是外人,宜姐兒也該見一見你外祖父。”
“是。”婢女們將屏風抬走。
包媽媽走到門前,隻略看了屋內服侍的婢女一眼,眾人就立即會意的跟隨在包媽媽身後離開了暖閣,並仔細的關好房門,退至院門前等候差遣。
屋內隻剩下了自家人。
定國公與定國公夫人起身,重新坐在首位,其餘姊妹們依著身份站在一旁。
秦宜寧跪在花團錦簇大紅地氈上,給定國公行了大禮:“宜姐兒拜見外祖父。”
“起來吧。”定國公的聲音低沉,宛若洪鐘,聽著便知定國公身體底子很好。
趁著抬眸的功夫,秦宜寧快速打量了一眼。定國公年近古稀,身材高大,麵色紅潤,雙眼有神,是個極為威嚴矍鑠的老人。
定國公問一旁的定國公夫人:“你不是還有見麵禮要給宜姐兒?”
“我正要與宜姐兒說呢。”定國公夫人將一碗溫熱的茶水遞到定國公的手中,隨即佯作嗔怒的道:“就你會做好人,我要說的話,卻被你給搶了先。”
定國公“噗嗤”笑了,一口茶險些噴出來:“你們瞧瞧,多大人了,還這麼歪曲我。”
姑娘、小爺們見慣了祖父祖母這般,都跟著笑了起來。
秦宜寧也禁不住笑。
外祖父與外祖母的感情真好。
這一家人也都和善。與之相比,相府要冰冷的多,人也難相處的多了。
定國公夫人向著秦宜寧招招手。
秦宜寧便乖巧的到了定國公夫人身旁站定。
“好孩子。你這些年在外頭受了那麼多的苦,如今總算是苦儘甘來了。”定國公夫人疼惜的拍了拍秦宜寧的手背,道:
“外祖母如今就將‘昭韻司’送給你,往後經營管理之事就都交給你負責,所得利潤也都是你自個兒所有,不必交給你母親,也不需交給任何人。給你這麼一個買賣,一則讓你學習經營,練練手,將來出閣若真需要管理庶務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二則也是外祖母給你一點私房錢,要使銀子的地方還多著呢。”
秦宜寧一直乖巧的聽著外祖母的話,眼角餘光打量著周圍人的神色,待看到眾人的表情略有微妙,尤其是秦慧寧倏然咬緊的下唇,她就知道這昭韻司必然是個好東西。
不過,昭韻司到底是做什麼的產業,她卻不懂。
她隻知道,這個產業必定能夠盈利不少,是一大筆的利潤,就這麼平白的給了她,讓她有些不可置信,本能的在心裡起了疑問。
秦宜寧不安的看向定國公夫人:“外祖母,我哪裡會經營這些呢。”
“啥丫頭,下麵自然有人供你差遣,原本的鐘大掌櫃的投奔文書我回頭也一並交給你,他是個合用的人,你放心便是。”
意思便是秦宜寧隻是掛著名,往後可以坐吃紅利了?
她更加不安。
秦宜寧從不覺得這世界上有白吃的午餐。可是她也知道外祖母絕對不會害她。
孫氏在一旁聽了,終於坐不住了:“母親,她一個小姑娘能懂什麼經營,昭韻司那麼大的產業,她未必管的明白,賠本是小,若是開罪了人豈不是給家裡添亂?況且我記得昭韻司從前是鳴哥兒名下的產業吧?這會子卻給了宜姐兒怎麼成。”
秦宜寧驚訝的抬眸,正對上孫禹溫和的視線。
“姑姑不要多想,我朝務纏身,又要讀書,又要應酬,著實分不出時間和精力來去經營昭韻司,祖母已經用良田和鋪子與我交換了,我隻坐著等收銀子便是。”孫禹笑道:“往後還要表妹費心去經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