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驚醒夢中人。
玲瓏一愣,猛點頭,擦了兩把眼角,轉身就去床邊檢查了。
她們二人東西並不多,也不值錢,屋裡有的不過幾件舊衣裳,幾瓶藥,幾錢碎銀子,玲瓏去翻了翻,奇怪了。
“娘子,好像沒丟東西。”
紀姝顏也在檢查。
“不,”她開口,“不是沒丟東西。”
玲瓏聞言走到她的身邊,見她將繡籮裡的東西全都倒在榻上,五六團顏色各異的繡線,一個銀色頂針,一把銀剪子,一遝白色帕子,還有兩塊黑色烏絨,其中一塊上麵萬字不斷頭已經繡好,另一塊上的蝶戀花也已經有了蝴蝶雛形,最新的繡紋連著一根繡花針,插在附近。
這都是紀姝顏平時繡籮裡的東西,玲瓏一眼看去,沒發覺到不妥。
“娘子,這......好像沒有東西丟吧。”
“不,丟了,”紀姝顏很肯定地說,“蝶戀花的練手帕子原本有七塊,現在隻有六塊了。”
玲瓏一愣,隨即笑了笑。
“那就沒錯啊,娘子是不是忘記了,前天你不是剛送了一塊給二娘子。”
紀姝顏臉色並未因為玲瓏的話好轉。
“我沒忘記,我說的七塊是剔除了送給秦露的那塊的,原本是有八塊的。”
玲瓏臉上的笑僵住。
所以,真的少了一塊蝶戀花的帕子。
可是,誰會特意潛進彆人屋子隻為偷一塊帕子呢?還是一塊用來練手的帕子。
紀姝顏沉思半響,忽然問玲瓏,“你今晚出去兩趟,都是去廚房拿了東西就回來了?沒有半途遇上什麼人,或者什麼事,耽擱嗎?”
“沒有,”玲瓏立即搖頭,“我去的時候已經不早了,廚房的人都已經忙完晚膳在休息了,環兒當值,在我進去後很快就給我裝好東西,我拿了就回來了。”
她語速很快,似乎想要急切地表明自己並未玩忽職守。
紀姝顏聽完卻是沉默。
她們住的靜院離大廚房並不遠,紀姝顏之前給全府人做飯的時候,經常和玲瓏走過去,大約不到半盞茶功夫。
玲瓏去拿東西,中間沒耽擱,往返也就一盞茶左右。
這麼短的時間,那賊人就能悄無聲息潛進她們院子偷走東西,說明這個賊頭一定時時刻刻關注著她們的院子,才能在玲瓏出門後,迅速溜進來,偷走東西。
紀姝顏住的靜院處於府中偏僻的東北方向,跟秦府中其餘人都不住在一處,就算離得最近的大房澄院,走過來也要花上大半柱香的時間。
離得遠不可能時刻監督她們的動靜兒,說明賊頭一定住在靜院附近,這一點,秦府的人都不符合。
那麼,剩下的也就隻有——隔壁的紀姝漪。
也對,靜院說是一個院子,其實原本也是屬於錦園的,隻不過隻單獨按了道院門。若說居住在隔壁錦園的紀姝漪能時時刻刻關注著自己這邊兒的動靜,又有鑰匙能打開自己這邊的門,就一點兒也不奇怪了。
畢竟,她可是秦府正兒八經的嫡親外孫女。
想明白的紀姝顏眼睛一亮,唰的也想清楚了,原來前段時間紀姝漪一直消失,其實是憋著大招呢。
隻是,她的大招是什麼呢?
為了爭奪父親的寵愛,紀姝漪小打小鬨的花樣玩過不少,紀姝顏之前一一見識過,並不真的上心,但想到自己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偷偷跟雁閣裡往來,又不由有些憂慮。
“玲瓏,我要出門一趟。”
“出門,現在?”
“對!”
紀姝顏微微眯起眼,燭火下的一雙水眸深不見底。
她倒要看看,她這位好妹妹,這次偷了她的帕子,又要使什麼壞。
紀姝顏有輕功在身,翻到隔壁不過輕而易舉,她一路疾行,很快就摸到了紀姝漪住的屋子。
見屋裡燈還亮著,有人開門出來,紀姝顏往樹後黑暗處一縮。
“放心吧,這事隻要做成了,到時候我肯定不會虧待姐姐的。”
借著屋內燭光,藏在樹後的紀姝顏清楚地看見紀姝漪親手握住一個丫鬟的手,笑意盈盈地將人送出來。
她什麼時候對丫鬟這麼好了?
紀姝顏心裡納悶,緊跟著就借屋裡光線,看清了那個丫鬟的側臉。
是流雲,紀姝顏一眼認出來,那丫鬟正是紀姝漪奶嬤嬤的女兒流雲,如今正在繼母院中當差。
紀姝漪要吩咐流雲做什麼事?還挑這麼黑的晚上吩咐!
紀姝顏這次純屬是誤會了紀姝漪,她會到現在才找流雲,完全是因為秦若嫻晚上鬨頭疼,流雲一直在房裡伺候,直到剛剛秦若嫻睡下,她才得空出來。
流雲臉上似乎有些為難,但想到自己阿娘曾經關照過,一定要聽小娘子的話,還是頷首應了下來。
“小娘子放心,奴婢明日一定會按照您的吩咐,準時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