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那天見你的時候,我也害怕。”
“怕什麼?”
“我怕我們分開太久,會不適合重逢。”
他聽了,心頭忽然一澀。
她卻終於在時過境遷之後,有勇氣娓娓道來當時的心路曆程:“那年的我,真的什麼都想要,我想要風光的學位,想要光鮮的履曆,想要能夠實現的夢想,想要經濟自由的能力,我也想讓——”
她也想讓,自己的作品光芒萬丈。
所以,那年,她辭去高薪工作,破釜沉舟的創業,但事業進展並不如她預期得那般順利。後來,她當斷則斷,及時止損,一邊申請海外博士,一邊申請名企實習,當時的她迫切地想證明那次失敗隻是一個意外,迫切地想證明她可以成功。
愛情,在當年的她心裡,排序太低了。
後來,當她如願完成那年所有目標,年歲也隨之增長,知曉當年青澀莽撞,也更加明白,他的珍貴難得。
她也曾和朋友聊及婚姻和愛情,越聊越發覺,原來,她對戀愛、對婚姻從來沒有恐懼,隻是陪伴她身邊的那個人是傅京津。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事,她想要學曆和事業,便說走就走,她想要幸福家庭,她愛的人就必須在原地等她。
這個世界上:迷途知返的人很多,但原地等待的人太少了。
但他真的在原地等她。
乾乾淨淨一顆心,等待著她的到來。
“我太自私了,我當時隻顧著愛自己了。”
“還記得《沉思錄》嗎,”傅京津問她,“我們一起讀過。”
她輕輕點頭。
他低聲複誦:“如果你真的愛自己,那麼你應該去愛自己的本性及其隨之而生的意誌。”
“你愛自己的方式,是想要看更大的世界,是想要成為更好的自己,是想要自己承擔所有決定的後果。”
“又不是去喜歡彆的小男生了,所以我不怪你。”
“黎黎,我上次說,沒有人比我更會愛你,其實,說這話的我太自負了,我做得沒那麼好。”
真正好的人是她。
就像傅京津剛才跟塗睿明說的那樣,拯救銀河係的人是他自己,是他幸運才遇到了這麼好的她。
是她,陪他走過奶奶離世的哀傷,陪他走過高燒不醒的日子,陪他走過工作繁忙的壓力,陪他走過因法律的進步需要過程而敗訴深感無力的年月,她心思細膩地,感同身受他的情緒,陪伴他走出陰霾。
可細膩的心思從來都是一把雙刃劍,讓她成功寬解彆人的情緒,也讓她無法解救自己的心情。
她畫地為牢、無法掙脫的那些日子裡,他沒窺見她心中挫敗,沒窺見她痛苦的自我博弈。
後來,等他發現,心疼不已,又束手無策,便給了她一張銀行卡,可他卻忘了,她連父母的好意都不接受,更何況是他,然後,他們爆發了有史以來是激烈的爭吵。
她聽了,卻連連搖頭,在心裡說:不是的,他做得很好。
“傅京津,其實我一直都很想問——”
“問什麼?”
“你就不怕,你不愛我了?”
“跟你談過,誰還能愛上彆人。”他笑著說,“那天,我跟你說,沒有人比我更會愛你,其實,也沒有人比你更會愛我,除了最後不說一聲就離開,做得不太好。”
“那你是不是給我扣分了?”
“我要是說扣了呢。”
她聽了,瞬間不服氣了,下巴一揚,傲嬌地“哼”了一聲。
傅京津捏著她的下巴,語氣溫柔地誘哄:“氣什麼,親一下就給你加回來。”
她卻像忽然想起什麼一樣,一本正經地跟他談條件:“那我親你一下,你給我做早餐。”
傅京津被她逗笑了:“這什麼不平等條約啊顧染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