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想要追過去，可當他到時空門的位置時，時空門已經陡然消散。
被靜止的百姓們恢複了行動，吆喝聲、酒肆裡的歡笑聲等等，再次傳入了耳畔。
已經年過半百的李世民，無聲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發現，自己終究，還是回到了孤家寡人的時候。
他的神色頓時落寞下來。
就他的整個人生而言，其實並沒有體會到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沒有誰有能力反叛他，更沒有誰能功高蓋主。
在朝堂上，百官們也會和他暢所欲言，該懟自己的時候更是沒幾個客氣的，他和朝臣們幾乎打成了一片。
可是，也正是因為這種融洽的氛圍，讓晚年的李世民，體會到了真正的孤獨。
“觀音婢走了，魏征走了，杜如晦走了、房玄齡走了……”
“一個一個的，都走了，都不要朕了……”
李世民回到了淩煙閣裡，繼續看起了淩煙閣二十四功臣圖。
他的眼眶泛著淚光，滿鬢白發……
數根濕透的發絲貼在他的臉上，讓他更加顯得憔悴無比。
和跟陸鳴對話時的狀態不同，他看起來，已經很累很累了。
被大雨淋濕的龍袍雖被陽光曬乾了些，卻依然冰冷刺骨，可此時，身上的冷遠不及他心裡的孤獨。
“兄弟們，我們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
我們創造了一個絕無僅有的時代，讓後世各國，皆稱我們的後世為唐人！”
李世民看著自己的兄弟們說道：
“我們的後世都很好很好，而且還會越來越好！”
“你們這些先走的，可要好好庇佑他們，更要庇佑朕——”
李世民的眸色變得堅定無比，左手搭在了皇劍之上！
“朕，要再次禦駕親征了，生死難料，但朕必須去。”
“若是你們還在，你們……唉，也沒幾個能陪朕一起去了……”
“朕老了，你們，也都老了……”
李世民長歎了口氣，終是無奈地往外走去。
“咳咳咳……”
他的步伐突然變得紊亂，背突然變得佝僂，喉嚨裡止不住地發出了“咳咳”的聲音，一隻手不得不扶著牆壁，才走到了淩煙閣門口。
淩煙閣外，陽光照耀大地，鋪灑在了他滿是皺紋的臉上，李世民麵容憔悴，卻還是強行直起了腰。
他一步接一步，朝著兩儀殿走去。
大明宮中，除去一直守在各處的侍衛之外，隻有他一人，在往前走。
夕陽西下，餘暉映照著他的身影，這位太宗皇帝，就這樣艱難地昂首闊步，回到了兩儀殿。
“朕意親征高句麗，不滅高句麗，朕寧死不還朝！”
“陛下龍體要緊，萬不可再次親征啊！”
“陛下，高句麗之地本就容易水土不服，您的身體可是涉及國運！”
“陛下，若是要打高句麗，末將願往，不滅了它，末將自刎謝罪！”
一眾文臣武將紛紛勸道，他們都很清楚，李世民絕對沒有表麵上這麼健康，他已經是油儘燈枯了。
“朕意已決，由太子監國！”
“諸位，這一戰，我們是為了後世的子孫去打，也非打不可！”
“高句麗已經被朕重創，若是此時出兵，他們必定始料不及，我大唐隻需以一支勁旅，必能攻必克，戰必勝！”
“陛下，末將願往，還請陛下千萬不要……”
“不，隻有朕去，才能給高句麗軍民造成極大的心理壓製，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打他們個出其不意！”
“至於你——”
李世民看向正在請命的蘇定方，虎眸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