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
“隻是什麼?”
喇叭聲越來越瘋狂,她看著後視鏡裡大排長龍的車流,隻好使出一招緩兵之計:“你先開車,一會兒到了我再跟你解釋。”
江爍歎了一口氣,終於踩下了油門。
車裡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隻有窗外燈影交錯,不停從臉上掠過。
一直到事務所樓下,俞菲凡都沒敢再抬頭看江爍一眼。
即便如此,轉身開車門時,她還是能感受到身後那道炯炯的目光,連動作也變得小心翼翼的。
然而在跳下車的那一刻,江爍還是開口叫住了她:
“俞菲凡。”
“嗯?”她頭也不敢回,默默攥緊了挎包的肩帶。
“明天我要去監獄見見朱建元。”
俞菲凡見他說的是案子的事,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既然那個人用的是跟朱建元一樣的符籙,那麼他們修煉的一定是同一種邪術。這麼說來,朱建元或多或少知道些什麼。
她回頭乾笑了一聲,“行,明天我也去。”
剛要往前走,江爍又問:“你剛才答應我什麼,現在打算就這麼走了?”
她不明白江爍為什麼對自己躲著他這件事如此耿耿於懷,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裝傻:“我答應什麼了?”
“你……”
在他說出下一個字之前,俞菲凡撂下一句“明天見”,便像隻受驚的兔子般頭也不回地躥進了樓道裡。
……
朱建元服刑的監獄十分偏遠,開出市區後,還要沿著一條沿海的盤山公路開兩三個小時。
大概是因為昨天俞菲凡逃得太倉促,早上再見麵時,江爍明顯是生著氣,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陰鬱得能滴出水來,連把早餐遞給她時都沒正眼瞧她。
俞菲凡心虛得很,又不想把話挑明,隻好搜腸刮肚地講著笑話,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
“大象去了一個地方,結果被氣**,你知道為什麼嗎?不知道吧?因為它去的是氣象局!”
她偷偷瞥了眼江爍,發現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你知道吸血鬼為什麼不去湘菜館嗎?因為他們喜歡blood(不辣的)!哈哈哈。”
最後那幾聲笑跟念出來似的。
跟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是,江爍非但沒跟著笑,反而看起來更陰沉了。
嘖,該死,這人怎麼那麼難哄。
俞菲凡窘迫地清了清嗓,“你等等,我再給你講個更好笑的。”
江爍終於忍無可忍:“俞菲凡,你到底想乾什麼?”
“我、我什麼也沒乾啊,這不是怕你開車太無聊,講點笑話給你提提神。”
“不需要。你要是擔心我無聊,不如直接告訴我你昨天為什麼一直躲著我。”
俞菲凡垂頭喪氣地抓了抓頭發,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我發現自己喜歡你,所以躲著你?
有病吧。
江爍斜睨她一眼,幽幽歎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算了,你要是不想說就彆說了。”
俞菲凡訕訕地縮回座位上,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獄警把戴著**腳鐐的朱建元帶進了會客廳裡。
朱建元本來就瘦弱,在監獄裡服刑了大半年,更是蒼老得厲害。
他頭上僅存的幾根頭發早就掉光了,金邊眼鏡的鏡腿上纏了一層透明膠,鏡片後麵凹陷的雙眼黯淡無神,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副糊了層皮的骨頭架子。
見到江爍和俞菲凡,他並沒有露出半點吃驚,仿佛料定了他們一定會來。
“江警官,還有你,小姑娘,好久不見。”
俞菲凡看著他,抿嘴笑了笑:“朱醫生,你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
朱建元氣定神閒地聳聳肩:“還行吧,就是這裡的靈實在太多了,一刻不停在我耳邊念叨,攪得我睡也睡不好。托你的福,我在這裡接觸不到任何紙張,更彆提靈符了,想寫張鎮靈符都不行。”
“我有事想問你。”江爍懶得跟他廢話,直入主題,把那張用物證袋裝著的符籙舉到他麵前,“這個你認識吧?”
隔著鐵欄杆,他眯眼端詳著那張符籙,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