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震彎著腰雙眼直勾勾看著笏板，衣襟已經被汗水浸濕一片。
“官家，儲……儲糧隻夠一……一月之用！”
“什麼！”神宗皇帝身體猛然前傾，差點從龍椅上掉下來。“一月！”
“糧食都到哪裡去了？”
“下官以為今年仍是大豐之年，便將糧草都……”董震手臂微微顫抖，喉嚨像是被卡住說不出話來。
“你倒是快說！”神宗皇帝狠狠拍了一下扶手。“糧草哪裡去了？”
“董震，你是三司副使，糧草事關軍國大事！”司馬光與曾公亮同時看向他，兩道銳利的目光將他的笏板嚇得掉落在地。“快說！”
“官……”董震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官家，糧草被我賣……賣了！”
“去年的陳糧堆滿了糧倉，若是今年又豐收，半價都賣不出去！”
神宗皇帝隻感到眼冒金星，掐著太陽穴身體搖晃了一下。
“爹爹，董震將糧草賣給了兒臣！”趙穆從角落裡探出頭來輕輕說道：“我保存得很好，足夠撐過今年！”
“啊！”神宗皇帝猛然看向趙穆，如同看見了救命的稻草。“穆兒，你所言當真？”
“是是是！”董震趕緊轉頭指向趙穆。“下官就是賣給了九殿下啊！”
“穆兒，還好朕有你啊！”神宗皇帝長舒一口氣，撫了撫胸口。“每一次都是你為朕解憂！”
“既然有一年的糧草，那麼我軍就有了十分的底氣，可以與之周旋！”
曾公亮對趙穆投來讚許的神色。
“老臣願意領兵出戰，讓大遼徹底退兵！”
趙穆買了董震的糧草一分錢沒花，開了個空頭支票就還來了這等大功。
太子眼皮抽動，熱浪與憤怒交加直接喘不過氣來。
“雖然有了糧草，不過倘若今年真是大旱……”司馬光說道：“與大遼交戰，恐怕軍糧還是會捉襟見肘！”
“即便現在下雨，今年的收成也隻有三成左右！”
“那麼，大遼南下該當如何？”曾公亮的聲音壓過了司馬光。“若是大旱，遼國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一樣沒有糧草！”
“到時候更加是如饑似渴，到我大宋的城池來搶糧搶人！”
“你彆往來，還有西夏在牽製著大遼，他們難道就沒有顧忌嗎？”
“好了好了！”神宗皇帝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能夠不開戰最好，或者我們據守太原府是否可行啊？”
“官家，大遼人乃是遊牧戰法，不會去強攻城池！”
“鐵騎行軍速度極快，他們可以從河東路與河北路兩路南下。”
“在我大宋境內燒殺搶掠一番，又迅速離開防不可防！”
司馬光邁開步子，走到神宗皇帝麵前。“陛下，這一戰事關重大，不可輕易出兵。”
“天時地利人和，對於我軍都沒有絕對的優勢！”
“一旦作戰失利，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神宗皇帝陷入了沉思，熱浪吸入肺部讓他心煩意亂。
“爹爹，不如派兒臣出使大遼。”
趙穆手上的資源和技術讓他信心十足，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蕭禧有把柄在我上手，兒臣定能讓大遼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