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瑤打開封口,拿出一張紙來,定睛一看——
[瑤兒,聽阿耶的,帶你阿娘去晉國公小住幾日!]
謝瑤麵上緩緩浮現出疑惑,又看了看染墨,卻見染墨麵色依舊那麼緊繃,於是確定染墨應該沒有偷看過紙條上的內容。
她沉默片刻,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把這信紙又翻轉過去。被折起揉皺的紙條背麵,赫然還有一句——
[這幾日恐怕要下雨,你阿娘可不能著涼,記得多帶幾件衣裳去!]
還真彆說,這字體雖然不算多漂亮,卻端正極了,一筆一劃寫得十分認真,能看出來起碼是個識字的……也就是說,就這麼兩句怎麼看怎麼沒頭沒尾、不著邊際的話,居然還是找了旁人代筆的!
這真是……荒唐他阿耶給荒唐開門,荒唐到家了!
之後,謝瑤又去看了看那送信之人的情況。
客房院落裡,一個看起來應當將將而立之年的郎君著一身剛換上的雪白中衣,邊上丟著一件破破爛爛、臟汙太多已然看不出原樣的外衫和同樣破破爛爛、上麵還染了乾涸血跡的中衣。
至於那郎君本人,胡子糾結在一起,顯然一直沒空打理,一張樸實方正的臉又黑又紅,是被七月的日頭曬出的傷。身上掛著幾處不算嚴重的擦傷、背上還有一處箭傷,箭頭早早被他自己處理拔出,但上麵淬了毒,傷口怎麼都愈合不了,一個血窟窿不斷往外流血,是以衣衫上才那麼多血漬。
定北王府的老府醫是軍中退下的軍醫,得了蕭時瑾的邀請,得知是軍中人士受了箭傷和箭毒,二話不說好一番喬裝打扮來了晉國公府。他老人家彆的不大擅長,處理這等利刃傷口那是一手絕活。之前這位老府醫回了趟老家,還帶來了傳承衣缽的孫子,這會兒祖孫倆湊在一塊兒,後來入府的那位府醫自知在此道上技不如人,連來都沒來。
晉國公府的府醫在外頭打轉一會兒,感覺沒自己什麼事,也提著家夥回去了。
謝瑤到時,房內已然隻剩下老府醫祖孫兩個在裡頭給人看傷。老府醫還正指著床榻上郎君掀開被褥裸露在外的箭傷傷口,神情嚴肅,語氣鏗鏘——
“佑兒,看到了嗎?背後中箭,鮮少有中得這樣端正的,箭頭直直插了進去,這才顯得傷處圓潤精巧,實在是可遇不可求……”
邊上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便點頭:“祖父,我看到了!這傷口的確很圓!比祖母做的綠豆糕還圓呢!”
於是謝瑤便確定,人大抵是活下來了。
就是被府醫祖孫倆這一通怪異的欣賞弄得有些心情鬱鬱,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