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蒙點點頭，從西裝口袋取出名片，放在門口的櫃子上：“我曾經……想過拯救你，讓你重回閃光燈下，但……”
“再見，拉蒙。”凡妮莎打斷了拉蒙的話，上前幾步，關上了房門，在房門關閉前，她笑著開口說道。
隨著房門關閉，她背靠在房門上，屈膝坐在地板上，埋頭哭泣起來。
她終於失去了最後一個朋友，至此，隻剩下她自己，繼續對抗這該死的國家。
“我不會讓那些人得逞，我不會成為他們希望我成為的樣子……凡妮莎威廉姆斯，你是對的，你要相信。”
她停下哭泣，走去洗手間補妝，準備出門，去開始那份周薪三百五十塊的化妝師工作，此時，電話鈴聲響起。
電話的自動接聽功能開始工作，對著電話那邊柔聲說著：“你好？這裡是凡妮莎威廉姆斯，專業化妝師，和音師，模特，演員，歌手，有什麼可以幫你的？請在滴的一聲後留言，我會及時回電給您。”
“這裡是bt電視台，我是副總裁肖恩雷，凡妮莎威廉姆斯小姐，我們想簽下你，請你參演一部中等成本的黑人電視劇集，如果您的檔期允許，並且也對電視劇集有興趣，歡迎您或者你的經紀人致電給我，我們可以在洛杉磯當麵交流合作事宜。”一個溫和的男聲在電視那邊響起。
正在補妝的凡妮莎先是錯愕，隨後大滴大滴眼淚再次湧出眼眶，衝花了她剛剛畫好的妝。
……
洛杉磯，bt電視台總部。
“和肖恩，裡克都聊過了？感覺怎麼樣？”湯米主動向凡妮莎伸出手，笑著打招呼：“湯米霍克，bt電視台的傀儡老板。”
湯米覺得凡妮莎能收獲美國小姐的桂冠不是沒有原因，除了高挑曼妙的身材之外，她還擁有相當精致的五官，和一雙好像加勒比海水般清澈的藍色眼眸。
而且膚色也不是純黑色，更像是光澤誘人的蜜色，很明顯，她是白人與黑人組建家庭之後，生下的黑白混血產物。
她不是出身底層的那些毫無教養的黑人，這個靚妞出身中產黑人家庭，父母都是紐約私立小學的音樂教師，從小就接受精英教育，言談舉止都能展示她良好的教養。
“凡妮莎威廉姆斯，謝謝您的電視台提供寶貴的工作機會。”凡妮莎摘下太陽鏡，與湯米霍克握了一下手之後，笑著對湯米說道：“其實，在今天之前，我就已經無數次看到過你的模樣，聽過你的名字，霍克先生。”
“是嗎？”湯米有些不解的看著這個身材高挑的黑妹，好奇的問道：“我……我今年才開始投身電視業，之前我們應該沒有任何交集才對。”
“83年的冬天，那時……報紙上說，那一年，有兩個年輕人實現了美國夢，一男一女，女人叫做凡妮莎威廉姆斯，她成為了第一個黑人美國小姐，男人叫做湯米霍克，他為了幫助很多低收入者，對抗軟件業的大公司，並且拿下了勝利。”凡妮莎坐到湯米的對麵，說起了自己對他的印象。
湯米盯著凡妮莎看了幾秒鐘，隨後才感慨一笑：“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而且我不怎麼看社會文摘類報紙，所以可能並沒有留意過，但不論怎麼說，這也是奇妙的命運緣分，很高興見到你，威廉姆斯小姐。”
“你可以叫我凡妮莎，朋友……大家都這麼稱呼我。”凡妮莎對湯米說道。
“肖恩對我說，你親自來洛杉磯，甚至沒有帶經紀人，這嚇了我一跳。”
“我收到肖恩雷先生的電話前五分鐘，剛剛與經紀人好友分道揚鑣。”凡妮莎低下頭感慨了一句，不過隨後晃了一下長發，繼續抬起頭看向湯米：“我需要去雇個經紀人，才能開始談工作，還是……”
“不不不，肖恩和我說起你沒有經紀人時，我們內部討論過這個問題，這裡是黑人電視台，我們是幫助黑人，不是剝削黑人，坦白說，我們和你談，對我們更有利，我們有專門負責交流，談判的法務，公關，你不可能占到他們的便宜，但我們不準備那麼做，所以，你的確需要個經紀人，這裡是加州，經紀公司遍地都是，有個經紀人幫你爭取更大利益，才是最優解。”湯米拿起桌上的一疊文件：
“這裡是你來之前，我讓人幫忙整理的一些加州經紀公司的資料，你可以挑選一家你覺得不錯的，然後我會讓我的助理索菲亞陪你先去找個專業經紀人，然後他才能獅子大開口，和我們談生意。”
凡妮莎好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此時把經紀公司資料遞給自己的湯米，老實說，她之前與電影公司，電視台甚至百老彙都打過交道，見過形形色色各種合作方，但那些合作方都更希望壓榨自己，付給自己更少的報酬，拿到更多的好處。
麵前這個白人青年卻剛好反過來，得知自己沒有經紀人，第一反應是可以先幫忙提供經紀公司的資料，讓自己找個足夠強的經紀人來和他談生意，確保自己能拿到更多的收入。
湯米的這種反應，讓凡妮莎有些茫然，她沒有經曆過這種場麵，她沒見過如此善良大方的電視台老板。
“我……我上次遇到過一個叫湯米的攝影師，他讓湯米這個名字……留給我的印象不太好，但今天，又反過來，我麵前的另一個湯米，簡直好到讓人難以置信。”凡妮莎沒有去翻那份資料，而是看看辦公室的環境，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
湯米觀察著凡妮莎的表情：“聽起來，湯米這個名字，在今天之前讓你缺乏好感？”
“我之前認識一個叫做湯米的攝影師，他……是個混球。”凡妮莎看向湯米，笑著點點頭：“那些帶來麻煩的照片，就是他幫我拍攝的。”
“認識我的朋友們，也都這樣稱呼我，可能叫湯米的都是混球。”湯米霍克聽完之後，深有感觸的說道：“應該是這樣，因為我還知道有個叫湯米維斯緹的家夥，也是個壞家夥。”
凡妮莎打量著麵前這個似乎與自己年齡相差無幾，自稱混球的白人青年，她低下頭笑笑：“被朋友稱為混球，和被合作者稱為混球是兩回事，霍克先生，朋友更多是善意調侃，但合作者往往是發自肺腑。”
“肖恩和我介紹過你的一些情況，這兩年你似乎……有些艱難？沒有台前工作，隻有和音，化妝這類工作，我是說你的經紀人也許早就該走人，他不合格。”湯米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對凡妮莎說道：
“所以，彆急著開工，凡妮莎，我們可以慢慢來，我們準備先拍一集試播集投放，看看反饋，所以你可以本人先與我們簽一集的短約，同時利用這段時間，你可以用我們提供給你的資料，聯絡經紀公司，當然，你也可以不用那些資料，自己去尋找，總之，慢慢來，這裡不缺少工作。”
“你一直都是和演員談合作嗎？霍克先生？我是指，你這種行為也許會被人稱為傻瓜。”
“叫我湯米就好。”湯米嚴肅的搖搖頭：“不，凡妮莎，傻瓜可賺不到七億身家，我隻是不賺可憐人的錢，如果你在工作時不夠努力，你就能看到，傻瓜湯米的另一麵，吝嗇，小氣，暴躁甚至種族歧視，3黨，十字架，總之各種讓你震驚的畫麵都會出現在……”
看到湯米一本正經的胡說，凡妮莎笑了起來：“好吧，這些恐嚇聽起來沒什麼力度，不過我會認真考慮你的建議，去找個經紀人。”
“在洛杉磯有住處嗎？”湯米繼續問道。
凡妮莎不解的搖搖頭：“沒有，不過我可以住酒店，不會影響工作。”
“比佛利山有一套彆墅，是bt電視台的員工宿舍，目前隻有一個叫做馬丁哈特的黑人員工住在那裡，你如果不介意和他合住，我想你可以省下一筆酒店費用，而且酒店的風景，應該沒有比佛利山的風景優美。”湯米看向凡妮莎：“索菲亞，你見過，我的助理，她也住在附近，你要是不介意，她可以帶你去看看住處。”
“你把比佛利山的彆墅用來給電視台員工做宿舍？”之前勸自己先找個經紀人獅子大開口的行為，就已經讓凡妮莎聞所未聞，現在湯米更是告訴她，bt電視台的員工宿舍，地址位於比佛利山。
90%的好來塢明星都買不起或者說買不到的豪宅，被麵前這個青年用來充當員工宿舍。
這間黑人電視台的福利好的有些過於誇張。
“是的，而且我自己就住在不遠處，大概走路五分鐘的另一棟內。”湯米對凡妮莎說道。
“為什麼？我……”凡妮莎看向湯米：“為什麼幫我，我真的不太明白，湯米，這兩年我見慣了人性中的惡，形形色色，bt電視台展現出來的善意，讓我此刻除了感動溫暖之外，更多的反而是忐忑不安，因為我想不明白，這一切因為什麼。”
“也許因為你和我都曾是實現美國夢的幸運兒，也許因為你足夠漂亮，讓我一見鐘情？誰知道呢，也許我根本沒想過要幫你，也許隻是你的一廂情願。”湯米似笑非笑的看向凡妮莎，攤開雙手：
“我要向那些忽視底層黑人的電視台證明，他們遺棄了什麼規模的收視群體，他們所漠視的，是我珍視的，這個行業沒人在意黑人想看什麼電視節目，我這個外行在意。而你要向那些曾經傷害過你的人們證明，他們不會毀掉你，隻會讓你更加強大，你會站在更耀眼的舞台之上，刺痛那些人的雙眼與內心，我想，這才是我們都想要實現的美國夢，我沒有幫你，我隻是告訴你，我們是這場夢境的同行者。”
“你經常對……身邊的人說這種話嗎？”瓦妮莎眼珠轉動，看向彆處，這個今年剛滿二十四歲的女孩，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種安慰的話語。
湯米搖搖頭：“經常，不過我身邊都是律師或者政治學出身的家夥，理性值高的嚇人，他們聽完沒什麼反應，或者隻會嫌棄我太嘮叨。”
“我覺得你說的很感人，湯米，我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類似的話語，充滿溫暖與力量。”凡妮莎晃了一下長發，眼睛望著彆處澹然一笑，隨後看向湯米：“能再多說幾句嗎？已經很久沒有人鼓勵過我，在我來洛杉磯之前，我的經紀人已經勸我去拍小電影。”
“沒什麼比重返巔峰，甚至超越過往的榮譽，更讓傷害過你的人痛苦。”湯米拿起桌上一本小巧的聖經，隨手翻開，信口念來：
“這本聖經告訴我們，顯神跡於敵中，著異能於含地，方能使選民稱頌，上帝之名。”
還在醫院，兒子的病情有些反複，這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