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磅礴有大氣象。一條條山嶺如蟒蛇起舞，當中有一座最為高大的大山。
山體內隱藏有一架巨型宇宙飛船，不知何年何月墜入此地。
飛船內部，沈然在一間修煉室裡開啟了迄今為止最長的坐關。
一個月過去了，他的體內遍布紋絡，密密麻麻，仿若一條條秩序所化的柳條。
這是種子的“根”，
共計十七條主脈，一百五十六條中脈，和六萬七千多條小脈，已然就快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衰相圖。
沈然感到自己已經離成功不遠了。
隻需再來一次由陰轉陽，自己就能順利出關。
不過，他更覺得自己會倒在成功的關頭。
因為身體真的很虛弱，隨時都可能會倒下，突然死去。
“生命力從來沒有過如此虛弱。”沈然甚至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他白發如雪，整個人像是一塊磐石。
在原地已經坐了兩天一夜。
“哪怕是我還在火星地下城裡的最孱弱的少年時期，都沒有過如此，連呼吸都能成為一種奢望。”
“......我要死了。”
這一念頭浮現出來，一股寒意侵蝕身心。
不！
沈然頑強抵抗，在心神中大吼，自己不想死。
哪怕是等到自己殺掉帝皇秦陰，到時候再把屍體埋葬在未央湖也好。
可是，生命力一直在持續流逝。
這具身體像是塊失去生機了的木頭，一點一滴地腐爛。
沈然睜不開眼。
他嚴重懷疑自己甚至連呼吸都已經停止，整個人就是一塊冰涼了的石頭。
“這就是陰境啊。”沈然如一個行將就木的病人，在生命的最後關頭，
唯一能做的隻有繼續“刻畫”完整的衰相圖。
難怪王陽說，
構建此回路的進化者，絕大多數都是在修煉過程中被仇家尋到，最終屈辱枉死。
到了後麵，沈然連意識都難以維係。
他在渾渾噩噩當中看見了諸多異象。
“沈然...！沈然...”狄羅的焦急聲漸行漸遠。
砰！
不知是不是錯覺，
大門被強行打開的聲音。
緊接著，沈然感覺自己的嘴巴被強行撬開。
一注濃鬱到粘稠的血流入進咽喉裡。
沈然才慢慢生出了力氣，虛弱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被一個女人抱著。
“我去，還真的差點就玩完了。”
王陽給沈然喂食，又驚又罵道，“你心裡沒點逼數嗎！還是你小子在我這兒玩自殺？”
“...就...快要成功了...”沈然艱難地說道。
“活脫脫一副腎虛的模樣。”
王陽毫不留情地鬆開手，看著臉頰深陷，露出顴骨，皮包骨的白發沈然，
看著看著，
他又自言自語，“好像是真的要成了。這家夥...速度也太快了。”
下一刻，
王陽眉頭緊鎖，“看看你自己現在和個鬼一樣！陰境是生命下滑的一個階段，需要經常補充蘊含旺盛血氣的食物。你倒好，想一步登天，閉關兩天，直接被榨成了一個人乾！”
沈然趴在冰涼的地麵，旁邊還有一顆散發著絢爛的琉璃石。
他用力爬行，好不容易摸到水囊，立馬瘋了一樣喝起裡麵的血槳。
可還沒等喝太多，王陽就一腳踢開。
沈然像是餓極了的野獸猛地盯向他。
“想找死？”
王陽森然開口。
然後才冷冷道，“喝多了會破壞你體內的狀況。你要想前功儘棄，自己去重新撿起來喝就是了。”
聞言，沈然重新攏腿盤坐，聲音沙啞，“還差最後一百八十一條小脈了...是因為衰相圖還沒有構建完畢，還是說後麵的陰境也是這樣？”
“真是小怪物。”
王陽眼中異彩連連，道，“陰境就是這樣，身體會變得和將死之人一樣，後期還會更加嚴重。不過這一次是你用力太猛。”
“看你都焉成什麼樣子了，連塊石頭怕都拿不起來，還進行這樣高強度的修煉。這一次要不是本人突然想起，覺察到了，你就是第一個眼看要成功，結果卻死掉的生靈！”
“......”
沈然喑啞道，“歲寒，然後知鬆柏之後凋也。
我差不多了，你出去吧。”
王陽麵色微變。
沈然說完就闔上雙眼，繼續開啟新一輪的構建回路。
......
......
同一時刻。
這顆蒼翠的無名星球，大氣層有某物在飛速突破，向著下方的山河萬裡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