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涴也沒想到自己撲騰一下,真把人踹著了,她靜默幾秒,“對不起,我看不見。”
“報複我?”
“真沒有。”
“你就有,”靳延惡人先告狀,懶洋洋地給她扣帽子,“正好看不見隨便踢,踢了說句看不見,我也拿你沒轍是不是?”
桑涴咬牙:“我沒有。”
她就沒見過這麼會倒打一耙的人。
她又蹬了幾下腿,還真老老實實地打算給他演示一番,說真不是故意的,腿剛抬起來,腳踝被握住。怪不得都說男人和女人區彆很大,桑涴第一次被人圈住腳踝,滾燙溫熱的掌心牢牢攥著,力量懸殊,她蹬都蹬不開。
靳延:“彆動。”
桑涴沒動了,她的鞋被靳延脫了,光光的腳底板朝天,腳指頭沒安全感地蜷縮在一起。她害怕地縮腿,靳延倒是笑得不行,混球似的拿著羽毛尖兒撓她癢癢,狠了心要給她教訓,羽毛尖尖在她腳底板鬨個不停,桑涴最怕癢,又怕又笑,用力地掙紮好幾下。
“彆這樣,我怕癢,你放開。”
“靳延,我求你了。”
靳延抿著唇笑,咳嗽幾下,裝的冷淡,“求什麼求,真要到了那種危險時候,你求人家,人家越不放過你。”
桑涴跟他講道理:“那我自己跑。”
“跑?”靳延散漫,“我還沒綁著你呢你都跑不了,跑個八百米都連喘帶罵的吧。”
桑涴臉一紅,她大學每次體測八百米的時候,真的是連喘帶罵。
她那一身好脾氣,在體測的時候消失的精光。
突然,那羽毛尖兒從腳底板滑到大腿,桑涴猛地怔住,大腦宕機,溢出一聲哭腔,“靳延!”
動作停了,羽毛尖兒被丟在一邊,靜謐的房間裡響起一聲輕歎,靳延起身,把人往懷裡扣,“哭什麼哭。”
桑涴偏開頭,真生氣了,不理他。
“不動你。”
“那你剛剛乾什麼?”桑涴生氣地問,她都不知道靳延說讓她長記性是為了什麼。
桑涴眼睛還蒙著,靳延看不見,但估摸著她眼睛紅了,都氣成這樣了。
“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好地兒。”靳延抬手一拉,黑色絲帶滑落,桑涴眨了幾下眼睛,還是有些看不見。
她揉了揉眼,“啪”的一聲,靳延已經打開了燈。
房間內燈光大亮,燙眼的那些東西一覽無遺,尤其她手邊的床頭櫃,避孕套就這麼大喇喇地擺了好幾盒,還是各種款式的。
桑涴:“!”
她簡直要抬不起頭來,後知後覺地才反應過來陳姐說的餐廳,跟她理解的餐廳根本就不一樣!
桑涴尷尬地垂頭耷腦,半天說不出話。她偷偷瞄了眼靳延,人正靠在沙發邊,手裡端著手機滑幾下,不知道在瀏覽什麼,屏幕的白光照在他的臉上,神色平淡,瞧不出喜怒。
“這個是我同事幫我訂的,我沒說清楚是出來過生日一起吃飯,她弄錯了。”她呐呐解釋道。
靳延收了手機,看她,“知道錯了沒。”
桑涴點頭,“以後會注意的。”
“成了,彆喪了,又不是真的怪你。”靳延把手機揣兜裡,他剛剛聯係了這家酒店問能不能上蛋糕,雖然說在情侶酒店大家都在乾那檔子事兒的時候,讓人家送個蛋糕上來是有點為難,但靳延第一回這麼想認認真真地過個生日。他坐到桑涴旁邊,理了理她被絲帶蒙亂的頭發,手很快收回,“以後做什麼問清楚,彆真找了人家的道。”
他挪開眼,“我沒法兒時刻在你身邊。”
桑涴愣了下,“好。”
聊了那麼十分鐘的功夫,門鈴響起,靳延走過去,果真是服務員送蛋糕上來了。
靳延說了聲謝謝,把錢付過去,端著蛋糕進門,隨手放在沙發前的小矮桌上。餐桌放不了,都是些辣眼睛的東西,看著吃不下。
“哪來的蛋糕?”桑涴驚訝。
“臨時讓服務員出去買的,”靳延看著簡陋的蛋糕沒什麼表情,抽出刀叉就要切,“吃嗎?”
“等一下。”桑涴從靳延手裡拿過刀叉,擺放在一邊,從白色袋子裡抽出一遝蠟燭出來,心裡默默數到二十二根的時候停下,她耐心地把蠟燭插在純白的蛋糕裡,“過生日就得有儀式感,蠟燭點著,然後許願,吹滅之後才可以吃蛋糕。”
靳延從不相信神佛一說。
在妹妹靳媛去世的十二年裡,他甚至都沒去過寺廟,對那些神神忽忽的東西嗤之以鼻。
不過桑涴這麼說了,他也由著她。
“好了。”桑涴笑了下,向靳延伸手,“打火機給我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