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貧道白砂山,八宅大長老,多謝閣下援手,製止了這屍解之人,我們的弟子,已經在這兩人手中儘數折損,正愁破局之法,閣下幫了我們大忙。”白砂山是雙手抱拳,微微鞠了一躬。
八宅道士這麼講理了?
實則不然,是對方的實力太強了,再加上關鍵時刻出手,的確幫了他們的忙。
“嗯。”回答的話音很
平靜,更能聽得出,很蒼老。
接下來的一番話,卻顯得很冷淡,甚至還有一些……刻薄,以及狂妄?
“八宅?是什麼地方的山野道觀,老夫沒聽過。”
“既然你們不用死了,那你們,可以滾了。”
最怕空氣忽然的寧靜。
白鬆和白砂山兩人僵住不動。
幾秒鐘後,白鬆忽然笑了起來,那笑聲十分肅殺。
“閣下,是在開玩笑?”
白砂山沒說話,他的手卻在微微律動著,不知道是想要動手,還是被他的話刺激到了,正在怒火中燒。
“不滾嗎?那你們,是想死了?”淡漠的話音再度響起。
那人的袖口稍稍一垂,一柄劍入手的同時,他手抬了起來,劍就那麼靜靜停在他掌心。
道士,都慣用劍。
隻有這八宅一脈好像是個例外,我幾乎沒見他們掏出劍來。
可即便是讓我覺得,背著劍最多的柳玉階,什麼都和劍脫不開的古羌城柳家,他們用劍,都沒有眼前這人輕鬆自若。
白鬆和白砂山兩人幾乎同時往前一步。
“閣下,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先傷我們的對頭,又如此對我等咄咄逼人,你想做什麼?你不要認為,一劍釘住了他,就能夠對我們如此頤指氣使!”白砂山沉冷說道:“若是後背偷襲,我一樣能一招將他製服!”
“鐵刹山……”忽地,吳金鑾聲音發顫。
不用吳金鑾說,我幾乎同時也想到了。
因為這人身上的白狼皮,和白狼洞裡頭的那些外五行白狼,幾乎如出一轍。
雖說他的道法陌生,但他這個人出現,並不是沒有緣由。
我們從鐵刹山離開之前,茅有三還重創了一個白芷老婦。
鐵刹山算得上興師動眾,讓那麼多人在山底下等著,他們要留下叛徒屍身,茅有三手段強硬將人都帶走。
先前的韓襟,他更絲毫顏麵都不給鐵刹山留。
基本上將人的臉麵踩在地上摩擦了。
即便是名門正派,不動怒,是不可能的,茅有三的一應安排又太多,韓襟的一應做法又太激進,導致於我根本無暇思索鐵刹山方麵會有什麼反應。
眼下,這反應就來了。
這真就是太巧合。
如果韓襟沒到這裡來,遇不到八宅的人,那這鐵刹山來人,就會直接找到我們和茅有三。
茅有三不但得罪了八宅,更要直麵鐵刹山。
現在弄得,麵對鐵刹山和八宅的人,都是韓襟!
都是……我?
我思緒間,那帶著樹皮麵具的老道士,忽然笑了笑。
地麵,忽然有種顫動感,似是暗中還潛藏著某種可怕的東西,正在靠近!
“現在要走,不能直接走了,把你們的麵具留下來,再將你們的法器留下來,嗯,先前看你們吃過一種丹藥,似乎很有意思,將丹藥,也全部留下來。”那道士的語氣,感覺在說著什麼家常話。
“你……”
白鬆更怒。
不過,白砂山忽然一下,就掀開了臉上麵具。
陽光下,他曝露在外的臉,極其可怕瘮人,上邊兒全是細密的刀口,因為傷口增生,就像是一條條肉蟲子趴在臉上,唯有眼睛那裡好一些,能見人。
“嘶……”吳金鑾倒吸一口涼氣,喃喃道:“我以為他們是因為懂風水,就怕遇到算命先生,從另一種方式製服他們,沒想到……是他們醜的見不了人?”
白鬆身體雖僵硬,但他也和白砂山一樣,摘掉了麵具。
那黑紅色的長鞭,被他們扔在了地上。
黑鏢,被他們扔在了地上。
還有許許多多的的瓷瓶,全部扔在地上……
“他不嘴硬了……是因為這道人太硬了……這……茅有三究竟是得罪了什麼樣一個人物,他……全讓韓襟和我們來背鍋了……”吳金鑾的聲音輕鬆不起來,甚至有種哭喪著臉的感覺。
是啊,這道人的實力可怕。
同為真人的兩人,居然不敢動手。
這不光是因為明麵上的,還有暗處的,先前那地麵的微顫,代表了很多東西……
“勉勉強強,算聽話,舌頭也留一根吧,你們不識趣,灰家仙兒想嘗嘗,你們的口條是不是格外有勁道。”那道人再稀鬆平常的說道。
這時候,他肩頭忽然鑽出來一隻老鼠。
很古怪,這老鼠看上去很普通,還不是白毛的,就是黑的。
隻是多看一眼,它的黑不同於普通的老鼠灰黑,都快和地氣一般黢黑,和碳一樣。
那老鼠支棱著站著,爪子耷拉在鼻子前,那賊眉鼠眼的樣子,似是在竊笑。
“那你們是覺得,一根不夠,要給兩根?”道人忽然問。
這時候,那白砂山看了白鬆一眼,聲音極其艱難:“二師弟,有勞你了……”
白鬆目眥欲裂,眼珠都通紅,他臉上那些曝露在外的肉條,一樣發著暗紅,這折辱,是深到極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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