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她的樣子,跌落在顧時南的眼底就顯得格外的……刺眼。
他喉頭滾了滾,試圖為昨晚的事情做出解釋:
“昨天在馬場,湘儀從馬背上摔下來弄傷了腳,這之後又下了暴雨,所以便歇在了城郊……”
溫九齡譏笑出聲,“然後呢?然後你就喝醉了,再然後就跟秦妙人順便上了個床?”
顧時南麵部肌肉繃了又繃,眉頭也是皺了又皺:
“的確是喝高了,但沒你想的那麼齷齪。妙妙跟李淮民很快就會訂婚,我們怎麼可能……”
溫九齡掏出手機翻出李淮臨發給她的那張照片舉到顧時南的麵前,笑著說:
“我打不通你的電話,隻好打給也在馬場的李淮臨,我請他去找你,結果他撞見的卻是你跟秦小姐在上床。他大概是顧及我的心情,一開始都沒打算告訴我,隻說你……喝多了,不方便接電話。他問我,發生了什麼事,需不需要幫忙……”
溫九齡情緒終於還是激動起來,聲音有幾分哽咽,也有些語無倫次,
“他問我需不需要幫忙,我明明是需要的,但是我為了避嫌隻好說不用。後來,我就去找陸瑾年,陸瑾年給了我唐先生的電話,我在唐先生的彆墅門口淋成了狗也進不了他家的大門。無奈之下,我再次打電話聯係李淮臨,希望他能幫我去叫你……可是,我沒有等到顧大總裁你的幫助,卻等來了我母親死亡的噩耗……”
顧時南喉結聳動,眼眶紅得嚇人,卻始終沒有發出一言一語。
溫九齡泣不成聲了,不停地抬手擦眼淚:
“雖然……溫佩雲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但她是我的媽媽呀,人怎麼可以沒有媽媽呢?我再也沒有媽媽了,我……又一次的眼睜睜地看著我的親人死在我的麵前而無能為力,你懂這種感受嗎?”
顧時南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我懂……”
溫九齡情緒失控:
“不。你不懂。你怎麼會懂我溫九齡的苦,又怎麼會懂我溫九齡的疼?你要是懂我的苦和我的疼,你就不會那樣一次又一次地傷害我羞辱我了。”
溫九齡怨恨。
她的怨恨不是一天兩天,是經年累月日積月累:
“你明知道我不舒服,你還要陪你的妙妙去城郊馬場騎馬,那個馬場,是特碼的非去不可了嗎?你老婆病得都下不了床,你卻陪一個三兒去騎馬,還有誰比我這個太太當的還要窩囊的?”
“溫九齡,你對我有怨恨,我不怪你。”顧時南情緒始終保持著清醒和冷靜,即便他眉頭擰著,眼底也隱隱滲出了寒意,但他的聲音還是平和的,“人大悲大喜,不是什麼好事……”
大悲大喜不是什麼好事,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溫九齡。
她是個孕婦,最忌諱的就是情緒過激了。
溫九齡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
顧時南也沒有開口,他覺得人在情緒激動之下的所有溝通都屬於無效溝通。
他打算拉過一把椅子在床邊坐著陪她,但溫九齡在他準備落座前抬起頭對他說:
“顧時南,人各有誌,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決定,我為了依附你討好你,不止一次的退步,現在……我已經到了山窮水儘退無可退的地步了,所以,我們離婚吧。”
顧時南本來不想說過重的話刺激她,但她在這個時期提離婚,就讓他格外的不悅。
他臉色冷了幾分,聲音也是:
“你把你小叔和你媽的死都算在我的頭上,那你有沒有想過,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溫九齡雙手捧臉,顧時南無法窺探到她的情緒了。
顧時南的話還在繼續,繼續往她心上捅刀子:
“首先,害你小叔坐牢的不是我,讓他葬身火海的也不是我。其次,你母親死於腦溢血。第三,前者我沒能幫你及時見到你小叔,那時候的我可不是你的丈夫,我沒有義務幫你。後者,你母親突發腦溢血我沒能及時幫到你,
並不是我主觀上不願意幫,是我沒有來得及幫。這兩件事,客觀來說,我沒有錯。當然,事實是你失去了最重要的親人對你來說十分的打擊,你對有我怨恨我可以理解。但,我對你理解,並不代表我就欠你……”
溫九齡抬起頭,此時眼睛裡已經沒有任何的眼淚了,隻是目光很紅很紅地看著他:
“對,你從不欠我,一切都是我溫九齡咎由自取。所以,你還在等什麼呢?不如早點離婚,從此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