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用力,很快就將溫九齡的下巴掐出一個深深的紅痕。
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俯瞰下來的冷厲視線,一字一頓地說:
“對。除了顧太太這個條件,彆的都不行。”
冷冷的笑聲再次從顧時南的喉嚨深處傳了出來,那聲音極具穿透力,無形中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這局,你贏得漂亮。”
他最後這樣說,然後率先從派出所裡走了出來。
戶外溫度零下。
溫九齡出門急,隻穿了件黑色長款大衣,連室內拖鞋都沒來得及換。
所以,導致她從派出所出來後,就感覺有一股陰冷的風從腳踝的褲腿凶狠地鑽了進來,令她從頭冷到腳。
她冷得不禁打了一個冷戰,攏緊身上的大衣追著顧時南走遠的身形小跑了過去。
顧時南雖然步伐大,整個去停車坪的過程沒有片刻的等她,但,他不可能撇下溫九齡就這樣走。
他在車門前停下,隨後轉身看著在燈影重重裡雙手抱緊自己身子的女人往這邊小跑過來的身影。
她滿腹心計地要嫁給他,為的就是想要利用顧太太這個身份在外興風作浪,從頭到尾對他隻有利用。
可笑的是,他現在不得不被她威脅。
他竟然就被她這樣給威脅了?
嗬!
她可真是好樣的。
但,他顧時南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被人給拿捏的男人嚒?
真是自投羅網,不自量力!
溫九齡上車後,對驅車就要朝醫院那邊開過去的顧時南說:
“在沒有拿到我跟你的結婚證以前,我不會在捐贈協議書簽字。”
她一句話讓本來就劍拔弩張的氣氛變得更加緊繃了。
顧時南抓方向盤的整個手背青筋都因為要克製某種情緒而猙獰地凸起,一雙鳳眸沉靜如水,卻猩紅得如同染了淒厲的血色。
黑色古斯特仍然在主乾道上行駛著。
街道兩旁的路燈,此起彼伏地從車窗外投射進來又褪了出去。
在明明滅滅的光暈裡,他一張麵無表情的俊臉如地獄修羅一般陰森而可怖。
終於,溫九齡因為這樣戾氣深重的顧時南而心頭湧起了一絲懼意。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能退步。
思及此,溫九齡再次開口:“婚期一年。一年後,我會把顧太太的位置還給你……”
蓬勃的怒意最終還是沒能控製得住,就這樣爆發了出來,還沒有結她就想著離。
“溫九齡!”
他重重的叫出她的名字。
聲音之大,吼得溫九齡都快要靈魂出竅了。
溫九齡整個人不由地朝車窗方向退了退,眼底難掩驚懼之色,她強作鎮定地說:
“顧總,你什麼都不付出,就要讓我開膛破肚救你的侄子,憑什麼呢?”
顧時南終於氣到沒了脾氣。
他覺得自己對溫九齡最後那點微妙的感覺也沒有了。
人命關天,她卻逼他!
很好。
她這麼喜歡做交易。
可以。
顧時南猩紅的目光從溫九齡身上撤了回去,連同身上的戾氣也都被他強行的給摁壓了下去。
他聲音淡得好像融入了夜色一樣平靜:“好。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