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很濃烈,但好似無法驅散李淮臨身上的消沉之氣。
他躺在那,渾身纏滿繃帶,容顏憔悴,氣息虛弱……
光影下,他閉上的眼睛,睫毛長而密,因為清瘦顴骨都凸顯了出來。
他……為了她,的確是耗儘了心力!
溫九齡心裡不是滋味,眼眶有點酸酸的了。
“怎麼還不走?”
“覺得我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十分可憐?”
李淮臨在這時緩緩睜開了眼,眼底的紅血絲很重,看她的眸光也是紅紅的。
“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我要的也從來不是你的可憐。”
“我隻是……覺得為了你才躺在這裡,一時間心裡難免有些惆悵。”
“我想不明白,我們患難與共又朝夕相伴,為什麼捂不熱你的心?”
“你說,我算計你,讓你誤會自己懷了畸形胎兒,我也為此蹲了三四年的大牢,我以為我已經為我的錯贖過罪了。”
“可是,對比我對你得恩,我的錯,不是什麼難以饒恕的罪吧?”
“溫九齡,我累了。”
“我從來沒有這樣累過,你走吧,我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溫九齡眼淚終於掉出了眼眶,聲音有些哽咽,“對不起……”
李淮臨低低的笑出聲,“對不起什麼呢?你又不欠我,從始至終,是我一廂情願而已。”
溫九齡咬唇,眼淚掉的更洶湧了。
李淮臨看著她,濃黑的眉頭無聲的皺了起來,“哭什麼呢?有什麼好哭的呢?你跟顧時南複婚,現在也擺脫我了,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溫九齡:“我……不是自願跟顧時南複婚。”
李淮臨目光朝她深深地看了過去:
“我沒有阻攔你不要跟他複婚嗎?我在他逼你跟他複婚前,有沒有跟你打過電話?我說,你信我,我能搞定一切。結果,你轉身就投進了他的懷抱跟他滾在了一起,你讓我在M洲所遭受的羞辱以及毆打就特碼的像是一場笑話,我覺得自己賤的不像話。”
溫九齡泣不成聲,“是錦兒出了意外,我……被逼無奈……”
李淮臨怒極反笑,第一次不留情麵地挖苦溫九齡:
“你是被逼無奈,還是內心深處就是個賤的,你心裡最清楚。當年,他為了保護戰南笙犧牲了你,害得你癱瘓在床,吃喝拉撒都在床上,這些痛,你都忘了,是不是?你如今還能直立行走,前前後後做了多少次開創性手術,你心裡沒數?
他對你說幾句懺悔的話,對你又哄又騙的,你就立馬好了傷疤就忘了疼了?錦兒出事,你想保她,我不信你沒有彆的法子撈她。但,你偏偏用了最令我膈應的法子去撈她,你跟他複婚,置我於何地?”
溫九齡被噎的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李淮臨再次閉上了眼,似是在極力平複著什麼,整個胸口都起起伏伏的厲害了。
“複婚,不是你自願的。那是不是,我可以理解為,你跟他複婚隻是權宜之計?你的心不在他那裡?既然如此,那就早點離婚,早點脫離苦海。”
李淮臨說的話,就像是刀子一樣紮進溫九齡的心,
“事到如今,你被他壓在身下你難道就一點都不膈應嗎?他跟戰南笙多少年的感情,就算沒有孩子,那男女之事該乾的也早就做完了,你還說自己守身如玉不是為了他,不是為了他,那是為了誰?自欺欺人,不賤嗎?”
李淮臨從未對溫九齡說過這樣惡毒的話。
這是第一次,李淮臨毫不留情的朝溫九齡心上捅刀子。
這對於,最近憂鬱症隱隱發作的溫九齡來說,猶如烈火澆油,讓她痛苦不堪。
她聲音都發抖:“……不是的,我沒有……你不要再說了,求你不要再說了!”
她崩潰的直哆嗦。
李淮臨卻不打算放過她,“不是的?那就證明給我看!”
溫九齡沾著水汽的睫毛輕顫,眼淚掉落了下來,“證明給……你看?”
李淮臨:“對。證明給我看!證明你不賤!”
溫九齡死死咬住嘴唇,唇瓣很快就被咬出了一個血痕。
她的魂像是被李淮臨給吸走了,成為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任由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