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南舌尖頂了頂自己被打麻的腮幫子,待緩過那陣麻勁後,淡聲道:“打的手不疼嗎?”
溫九齡咬了下後牙槽,“你倒是提醒我了……”
話落,男人拿起茶幾上一把水果刀塞到了她的掌心裡,而後把刀最鋒利的一端抵在他的心口上,“往這紮,解氣!”
溫九齡覺得是個瘋子!
她的手腕被男人給大力的摁住了,男人在這時雙手握住她的手以及刀柄,往他的心口上使力的擰了又擰……
鮮紅而又濃稠的血,從刀尖溢出,暈染了他胸前一片白色襯衫。
溫九齡心態有點崩,想要把手縮回去,卻被男人緊緊的握住,根本就縮不回去。
如此,她隻能騰出另一隻手朝他的麵頰上痛扇過去,“瘋子!”
顧時南任由她打,不還手,也不還口。
溫九齡覺得很沒意思,連續打了他三個耳光以後,就敗下陣來,“顧時南,你真是……比五年前還要無恥透頂!”
哐啷一聲,水果刀掉落在了大理石地麵上,發出刺耳的動靜。
像是深埋在骨髓裡的痛苦,在這一刻全都狂湧而出,將顧時南整個人都給吞沒了。
他立在那,氣場如沉沉霧靄,陰鬱不散。
被水果刀刺傷的心口,細細的血水仍然緩緩流淌著,胸腔白色襯衫縱橫交錯著好幾道清晰無比的血痕。
那些傷口疼著,那些血水緩慢流淌著,他的人卻激動的笑出聲來。
那笑聲到了後麵有些破碎,跟他眼眶裡的紅血色,都破碎的不像話。
他終於從那滔天的激烈情緒中抽離出來,雙手摁住溫九齡的肩膀,一雙潮濕的眼睛望著溫九齡比風霜還要冰冷的眼睛,“你終於承認了,是嗎?”
他聲音像是被刀片刮過,沙啞的厲害。
溫九齡將他猛的推開,因為煩悶至極,她走到了落地窗前。
打開一扇窗,盛夏的燥熱迎麵而來,讓她更心煩了。
她索性把窗拉回,隻是目光沒有從窗外撤回。
玻璃窗上,倒映著她和男人的影子,重重疊疊又虛虛實實,好似有交集,又好似永遠涇渭分明。
“承認了如何,不承認又如何?”
“愛你的溫九齡早已靈魂枯萎,如今站在這裡的是可以拿刀捅死你的溫離……”
顧時南上前一步,出現在她的視線裡,聲音急切的問:“七七是不是我的女兒……”
溫九齡打斷他:“想什麼呢,顧總?七七不是!”
顧時南情緒激動:“七七不可能不是我女兒,她年紀對得上……”
溫九齡冷笑:“顧總,你又不缺女人跟你生孩子,乾嘛這麼自作多情錯把七七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呢?”
顧時南呼吸粗沉,“你告訴我,當年……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好嗎?”
溫九齡在這時轉身朝沙發走過去,等她落座後,她便脫下了腳上的一雙襪子。
富麗堂皇的燈光下,她的左腳失去了三根腳趾,斷口位置參差不齊,看得出當年被炸傷時有多麼的血肉模糊!
溫九齡脫完襪子,又卷起右腿的褲腿,直到大腿根露出一大片傷痕累累的瘡疤時,她才停下。
“沈宴在被炸死前,將我推下逃生時也被油星子點燃的快艇。”
“快艇燃燒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我來不及遊的太遠就發生了劇烈爆炸。”
“我在昏迷前,所謂骨肉分離的痛也不過如此了。”
“……”
溫九齡說到這,抬起頭看著顧時南越來越紅也越來越暗的一雙眼睛,譏諷道:“就連綁架犯沈宴都尚且有良知地救下我,為什麼你就不能?”
溫九齡:“現在,你跟我裝什麼深情?你的戰南笙小姐懷孕了,我還沒有恭喜顧總你呢。”
顧時南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她後半句話一樣,聲音濃促地說:
“你聽我解釋,當年沈宴綁架你時,戰南笙剛好昏迷了……所以才沒有帶她去見沈宴……”
溫九齡冷笑:“這些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