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南等他走後拿著微型竊聽器走進主臥。
躺在大床上的女人,應該是累極了,整個人睡的極深也極沉。
他走過去不小心踩到了她掉在地上的手機發出響動,她都沒有醒。
顧時南彎下腰,撿起她掉在地上的手機,而後來到她的床沿。
女人那隻搭在外麵的手腕戴著一條紅色手繩,紅色手繩上串著一顆用桃核做的蛇紋生肖。
顧時南記得,這條紅色手繩是溫時遇出事前送給溫九齡的生日禮物,溫時遇出事後,溫九齡幾乎是一直戴著它的。
顧時南垂眸無聲的看了會兒溫九齡沉靜的睡顏,最後決定將那枚微型竊聽器放進那枚桃核裡。
從解開紅繩上的活扣,再到將微型竊聽器植入核桃內部,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鐘。
結束後,確定沾牢了,顧時南才將她的手拿起來準備塞進被子裡時,溫九齡在這時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睡的有些深,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碰她便睜開了眼睛。
視線儘頭倒進男人一張清雋的容顏,以及望著她時那雙濃鬱的眼眸,她混混沌沌的意識才漸漸被喚醒。
溫九齡這一覺睡的太久,久到整個人的大腦一時間都有些蒼白了。
“吵到你了?”男人俯身將她的被子給掖了掖,聲音低沉似是能蠱惑人心,“要是沒睡夠,就再睡一會兒?”
溫九齡睡太多了,反而有些頭疼。
她搖頭,“不睡了。”
她想起來時,好像出現了胎動。
顧時南攙著她的胳膊,扶她起來,“是睡的不舒服嗎?”
說話間,他在溫九齡的身後墊了一個靠枕。
溫九齡靠著枕頭坐著,一雙睡醒後的桃花眼格外澄澈的望著他的眼睛,“你……剛剛在做什麼?”
她迷迷糊糊之中,感覺顧時南好像摘了她的紅色手繩了,但她剛剛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紅色手繩又好好的戴在手腕上。
“你手搭在外麵冰冰涼涼的,我擔心吹空調風你會著涼,所以把你的手拿回被子裡。”
顧時南回答的滴水不漏。
溫九齡哦了一聲,便掀開了被子,“天熱,孕婦又怕熱,我雖然手涼,但其實不冷的。”
她低頭找拖鞋。
顧時南在她麵前半蹲下去,拿起她的拖鞋給她套上,“是想到戶外走走嗎?”
今天,他格外的體貼溫柔。
但,溫九齡對他的獻殷勤毫無波瀾,她現階段對顧時南的任何行為舉止都已經麻木了。
是對她好也好,是對她壞也罷,她的內心深處對他已經無法產生任何漣漪了。
她現在隻想要揭穿秦妙人的真實嘴臉,等為母親報仇雪恨以後,她就真的該走了。
所以,該演的還是要繼續演下去的。
思及此,溫九齡便對顧時南展顏一笑,“好啊。孕婦多散散步,對胎兒發育有利。”
顧時南被她的笑容所感染,心頭一掃陰霾,“好,我陪你。”
今天傍晚的霞光極美,橙紅萬裡,從天空傾瀉而下,鋪滿了整個帝苑,將帝苑鍍上了一層美輪美奐的繾綣金邊。
溫九齡坐在人造湖旁邊的一個長椅上,看著眼前波光嶙峋的湖麵,以及正在幫她采荷葉的男人。
他周身沐浴在霞光裡,容顏又逆著天光,整個人在半暗不明的光暈裡俊美的有些不真實。
溫九齡一雙桃花眼無波無瀾的看著他赤著腳踩進水裡,又見他撥開層層疊疊的荷葉采了一支早開的荷花。
那荷花開的極好,紅豔豔的,很好看。
可溫九齡,一點興致都沒有。
她視線僅在那支荷花上停留了一秒,就撇開了。
但,當顧時南舉著荷葉和荷花來到她的麵前時,她又做出一副很喜歡的樣子,“謝謝,顧總。”
顧時南看不出她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隻是覺得她雖然在笑,但那笑容卻沒有任何的內容,像是敷衍又像是……一層虛假的偽裝。
他的心情如同這越來越重的晚霞,在燦爛的絢麗後迎來了暮色沉沉的陰鬱。
他終於還是問了她:“溫九齡,你是不是又在盤算怎麼離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