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宇飛看向王濤:“王濤身為衙門捕頭,目無王法,審問公案之時包庇親族,罔顧事實,汙蔑他人誣告,知法犯法,故判革除王濤捕頭一職,並從衙役中除名,打二十大板,罰五貫錢。不過之前王濤已經受刑,故將罰金上交之後,即可釋放。”
聽罷,見自己並沒有加重受罰,王濤激動地連連叩頭。
看了一眼苦命的鄒氏,郭宇飛歎息一聲說道:“鄒氏私通馬雲山,判徒刑兩年,但馬雲山為其夫馬玉田的兒子,故罪加一等,判徒刑四年,然鄒氏身係重案,尚未查明,故宣判之後,交由大理寺審理。”
鄒氏看向馬雲山,眼含熱淚:“放心去,等查明父母的案子,我自會下去尋你。”
馬雲山卻是痛苦地搖頭:“不,你要好好地替我活下去!就當我求你了!好不好?”
感受到馬雲山眼神中濃濃地哀求,鄒氏心頭猛地一痛,嘴角溢出鮮血,嘴唇顫抖著說道:“我……我答應你。”
見鄒氏嘴角出血,鐘爍還以為鄒氏被人下毒,連忙衝到鄒氏身邊摸脈。
良久,鐘爍才長出一口氣,朝郭宇飛說道:“沒事,死不了。”
這下,郭宇飛才放下心來,然後猛拍驚堂木:“宣判完畢,退堂!將所有犯人暫時押入大牢。”
衙役連忙上前,將馬雲山等人押走。
沒了衙役管製,衙門外的百姓瞬間便七嘴八舌地談論著。
“你還彆說,這新來的大人還真敢將王濤法辦,不愧是家裡有勢力的。”
“可不是,不過馬家這事也算奇葩,令人可笑。”
“不過話說回來,看那婦人年紀也不大,擱誰身上,誰不喜歡年輕的、時間長的?”
“您說得對極了,待會兒您去哪?”
“自然是茶樓聽書,找樂子!”
周圍人哄笑著四散離開,畢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們隻是看熱鬨的,並不關心此中曲折,辛酸愁腸,他們關心的隻是有沒有樂子罷了。
下午,在通往大王村的土路上,狗剩趕著驢車和王老伯等人坐在一起,馬大壯和一名衙役趕著關押鄒氏的囚車。
鐘爍、郭宇飛和六子三人則騎著馬,不停地趕路。
一進村,就像當初鐘爍三人從京都趕來時的那樣,正好看見王大嬸坐在樹蔭下休息。
二丫掀開簾子,透過窗戶大喊:“王嬸嬸!”
王大嬸站起身子,一臉驚奇:“誒!你們回來了,官司都結束了?”
驢車停下,村長笑嗬嗬地說道:“結束了,都結束了,那小子被流放到不知道什麼鬼地方去了!”
眾人紛紛大笑。
鐘爍悄悄來到馬大壯身邊:“大壯,你們先到前麵路口等著,我們隨後就到。”
“是!”
馬大壯點頭,驅趕囚車離開。
來到王老伯家門前,王老伯等人下了車。
一打開門,二丫便衝進去察看大黃狗。
可是一進門,彆說是大黃狗的屍體,就連骨頭都沒剩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腦子的疑惑。
這好好的狗屍跑哪去了?
二丫噘著嘴蹲在大黃狗死的地方,眼含淚水,滿臉的傷心。
馬雲天拉著二丫的小手,蹲在身邊靜靜地陪著。
沒錯,馬雲天也跟著二丫回來了。
因為除了二丫,不論和誰待在一起,馬雲天都很緊張,於是鐘爍便勸馬玉田,讓馬雲天在大王村陪著二丫,說不定什麼時候馬雲天就恢複了。
見到兒子這副模樣,馬玉田隻得同意,說不定最後回來的是一家三口,也好讓他有個接班人。
可就在眾人想辦法安慰二丫時,院外突然傳來一聲狗叫聲。
眾人連忙看向院門,隻見王大嬸抱著一隻黃色小狗仔走進來:“二丫,你們家的大黃被嬸子埋了,嬸子再送你一隻,好不好?”
看著王大嬸懷中可愛的小狗,二丫這才破涕為笑。
鐘爍朝院中眾人拱手說道:“諸位,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案子已經結束,咱們就此分彆。”
村長等人將鐘爍三人送出院門:“保重,一路保重……”
躬身行禮,鐘爍三人騎馬離開,並在岔路口看見了馬大壯押的囚車。
鐘爍和郭宇飛並轡而行,臉色沉重。
鐘爍忽然想起一事,連忙說道:“孫候是個勢利小人,你最好趁早將其換掉。”
郭宇飛點頭:“多謝鐘兄關心,等小弟回去後,就將孫候革除,永不錄用。”
沉默著,兩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
鐘爍笑了笑:“千裡送行,終有一彆,天色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
郭宇飛看向鐘爍,眼角微微濕潤:“此一彆,你我兄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鐘爍歎息一聲,嗓音低沉:“是啊,鄒氏所說大概都是真的,但現在大理寺六名司直隻有我一人在京都,此案很有可能會由我接手。若真如此,這一去揚州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兩人勒馬停下。
淚水溢出,郭宇飛拱手說道:“鐘兄,保重!”
鐘爍哽咽著拱手:“保重!”
說罷,鐘爍猛揮馬鞭,馬鳴長嘶,一人一馬噌的一下跑遠。
六子和馬大壯急忙跟上。
看著一行人離開的背影,郭宇飛心中是五味雜陳,無人訴說,可能隻有身旁拂過的清風才能理解其中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