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眼中淚水直流,抽泣著說道:“不是我不遵守約定,是那天深夜,在縣衙地牢中,我被一黑衣人喊醒。他拿出我兒子的銅鎖,威脅我,我這才改口。”
“胡說,當時你兒子明明……”
話還沒說完,周柱便打斷那人,轉過頭看向雪娘:“你知道那黑衣人是誰麼?”
雪娘連連搖頭:“他當時蒙著麵,我認不出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周柱繼續說道:“當做今天什麼都沒發生,若是被我發現你在外麵胡說八道,你知道後果的!”
雪娘抱著六子,瘋狂地點頭:“明白,明白!我絕對不說。”
等周柱帶人離開後,一蒙麵黑衣人突然從房梁上跳下:“你做的很好!”
“這沒什麼。若不是您,怕是我和六子兩條命都要沒了,沒什麼可以報答您的,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黑衣人點點頭,把銅鎖放在桌子上:“這銅鎖還給你,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雪娘拿起銅鎖,目送黑衣人離開。
可就在這時,六子突然掙脫雪娘的懷抱小聲喊著:“恩人,您可以教我功夫麼?”
黑衣人停下,轉身發問:“為什麼要學功夫?”
六子揚起稚嫩的臉龐,有些膽怯地說道:“自然是為了活命,也可以保護娘親。”
雪娘欣慰地摸了摸六子的腦袋:“恩人,小孩子說的話,做不得數的。”
黑衣人重新回到房間:“有紙筆麼?”
六子跑向房內一角,從角落抽出一塊長方形木板:“可以刻在這上麵,等我背熟後便把它燒了。”
看著那雙真摯的眼神,黑衣人抽出匕首在木板上書寫。
雪娘急忙點燃兩盞蠟燭,平日裡她們隻點一盞。
時間一點點流逝,木板上多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每段小字下麵又多了一些人形圖案。
終於刻完,黑衣人的語氣不似之前那麼冰冷,竟變得有些溫柔:“這是口訣,口訣下麵是動作要領,務必勤加練習。”
六子接過木板,狠狠地點頭,然後跪在地上磕頭。
黑衣人也沒有阻止,靜靜地看著六子。
等六子磕了三個頭,黑衣人才緩緩說道:“其實這東西燒不燒都行,你看著辦。好好在鐘家做事,日後沒人敢欺負你們。”
六子滿眼淚珠,模糊了雙眼,就連黑衣人的身影也逐漸恍惚:“多謝師父,我一定會聽師父的話,在鐘老爺家裡好好做事的。”
黑衣人怔在原地,沒有答應‘師父’這個稱呼,也沒有拒絕,而是把刀柄上刻著龍頭的匕首放在桌子上,轉身離開。
“若是在二十年前遇見你,我一定好好做你師父。”
黑衣人心想,而後快步消失在夜幕中。
六子抬頭看向自己母親:“師父是答應做我師父了麼?”
雪娘撫摸著六子的小腦袋,溫和地說著:“答應不答應,他都是你師父。記住師父的話,好好在鐘老爺家做事,記住了麼?”
六子一手拿著匕首,一手緊緊地抱著木板,看向黑衣人離開的方向:“記住了!”
周府
周柱回到家中,把從雪娘那得到的消息稟告給周青峰。
“老爺,您說潛入地牢的會不會是那臭鼻子老道?”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會不會和當年董家的事有關?”
“不可能,當年除了董依蘭一人被鐘業救走,其他的早就死在那場大火中,怎麼可能這些年過去,再突然冒出來?”
“那要除掉麼?”
“先不著急,現在局勢很緊張,說不定很快天下就要大亂,不能給組織添麻煩。隻能派人慢慢去查,我倒要看他究竟是什麼人?既然他這麼關心鐘家的小娃娃,那就圍繞這條線索,一查到底。”
“是,屬下全力去辦。”
第二天上午
俯蘭閣
鐘九俯身說道:“老爺,舅老爺……”
鐘業聽到這個稱呼,不悅地皺起眉頭:“嗯?”
鐘九連忙改了稱呼,身子彎得更低,繼續說道:“周海在監牢裡麵受了刑,沒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這是狀詞,您請過目。”
鐘業接過狀詞,越看越憤怒:“賤婦!沒想到他竟如此蛇蠍心腸!”
二夫人眼睛盯著狀詞,疑惑地開口:“裡麵說了什麼?”
鐘業把狀詞遞給二夫人,幾乎是咬著牙說道:“你好好看看,看看她究竟都做了什麼!”
轉過頭又看向鐘九:“周海的判決結果出來了麼?”
鐘九點頭。
“講。”
“打五十大板,流三千裡!”
“倒是便宜他了!”
二夫人看著看著哭出聲:“姐姐如此害我,這是為什麼?”
“我倒要去好好地問問她周靜茹,她究竟想要乾什麼?”
鐘業冷哼一聲,滿臉怒氣蹭地站起來,向靜安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