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語速平緩,但說話的語氣卻是不容置疑:“把火石鑲嵌在門框下方,隻要有人推門,火石和地麵摩擦,產生的火花遇上火油,隻要一瞬間,便能把整個房間吞噬。”
鐘業看向庫房中的大火,輕聲呢喃:“原來是這樣,看來家中的這隻內鬼不簡單呐!不過道長,接下來怎麼辦?”
道長:“現在這條線索斷了,看來幕後之人已經猜到我們會從香料追查。既然如此,怕是負責采買香料的人也已經被此人控製,若是我們貿然出手,這條線索怕是也要斷掉。”
家中有內鬼作祟,一時之間查也查不出來,鐘業顯得有些急躁:“如此束手束腳,難道我們不查了麼?”
道長搖了搖頭:“自然是要查,若是此人不除,怕是貴公子和小姐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沉默許久,明滅的火光映在兩人臉上,鐘業才緩緩說道:“既然幕後之人的目標是那倆孩子,那麼搗鬼隻可能是大夫人!”
道長有些驚訝,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鐘業,久久沉默不語。
鐘業露出一臉苦笑:“乾嘛這麼看著我,我又不是傻子。能在這麼短時間內,知道要我要查香料的隻可能是自家人。而整個鐘家除了她有這個能力,也隻有她會有這股動機,其他人都不行。其實道長心裡也清楚的很,不是麼?”
道長表情嚴肅地點點頭:“既然你十分清楚,又為何不出手處理?”
長歎一聲,鐘業才繼續說道:“凡事都要講證據,況且此事還是我對不起她。不過隻要找到證據,我便不會手軟。我也想看看她究竟能把事情做得多麼絕情。查,繼續查,一查到底!”
鐘業轉過身,朝不遠處正在指揮的鐘九喊道:“鐘九,去把負責采買香料的負責人帶到道長的側院。”
“是。”
說完,鐘業也不管救火的事情,轉身帶著道長離開。
很快,鐘九就把人帶到道長的院中。
“老爺吉祥,奴婢雪娘。”
見鐘業冷著臉,雪娘有些緊張地開口。
鐘業上下審視著雪娘,語氣有些冰冷:“平日裡是你負責香料采買和各院香料的分配?”
“正是奴……婢。”
一聽道問的是關於香料的事情,雪娘變得更加緊張,身體也開始顫抖起來。
“公子、小姐差點丟了性命,你可知罪?”
鐘業猛地一拍桌子,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憤怒地大聲吼道。
“奴婢不明白老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雪娘被鐘業嚇得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但還是緊守著心中的底線,緊咬牙關就是不承認。
鐘業緩緩走向雪娘,麵色也因為生氣變得通紅:“死到臨頭,你還在此裝傻充愣!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奴婢真的不清楚,真的不清楚……”
雪娘被嚇得渾身劇烈顫抖,連連搖頭,眼淚不要錢似的嘩嘩直流,就連口水也被嚇得流出來。
鐘業揮手,鐘九立刻拿出一個小盒子,來到雪娘身邊蹲著,語氣有些冰冷地說道:“這是二少爺和三小姐生病當日,二夫人屋中還未使用的香料。在我們打開之前,盒子上的密封印記依然完好無損,但當著老爺的麵打開後,卻從裡麵發現了能夠致使嬰兒喪命的毒藥。對此,你還有何話說?”
“在香料裡動手腳的,的確是我!”
眼見鐵證如山,雪娘渾身的氣力似是被一瞬間抽走,頓時癱坐在地上,眼淚無聲地流下來,低下頭承認。
見雪娘終於承認,鐘業氣得臉色鐵青:“平日裡鐘家待你不薄,你這麼做,究竟是為什麼?”
屋內靜悄悄的,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雪娘,都想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
沉默許久,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和眼角的淚水,雪娘才終於開口繼續說道:“鐘家是待我不錯,可是我對二夫人懷恨已久,或許就連二夫人自己都忘了之前是怎麼對我的吧!”
對於雪娘和二夫人之間的醃臢事,鐘業沒有興趣,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直接命鐘九帶著之前答應的縣令的東西和賠罪信,押著雪娘一起送進了縣衙。
靜安居。
站在院中,看向遠處庫房所在院子中升起的滾滾濃煙,大夫人冷笑一聲:“想查我?休想!不過現在沒了香料,他們勢必要從采買的人入手。雪娘那邊都處理好了麼?”
站在大夫人身後的王媽媽帶著笑意,滿臉自信地說道:“還請夫人放心,全都已經處置好,雪娘的兒子—六子已經在我們手裡,不信雪娘不把事情全都扛下來。”
“這些年,你辦事,我放心!”
大夫人笑了一聲,而後轉身向有些昏暗的屋內走去,留下一道淡淡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