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居
大夫人的院子裡站了一排婢女。
王媽媽站在婢女麵前,語氣冷淡,但卻不容置疑:“你們都是在二夫人院裡伺候的,說說吧,二夫人的屋子為什麼會突然走水?”
眾婢女害怕得低下頭,不敢言語。
王媽媽見沒人開口,言辭變得犀利起來:“怎麼?都啞巴了?你們當時可都在屋子裡麵,出了這麼大的事,彆告訴我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在王媽媽冰冷的目光下,終於有人扛不住站出來。
“我說,我說。當時,我們在床邊伺候二夫人,劉婆子從外麵回來,說我們圍在床邊,擋著光亮,讓我們散開些。”
“沒過多久,我便因為聞到濃重的煙氣咳嗽幾聲,回過神便聽到有人喊‘走水了’,嚇得我們都跑出去了。”
王媽媽皺了皺眉頭問道:“也就是說,劉婆子回來的時候屋內還沒有走水?”
那婢女點點頭說:“應該是的。”
似是想到了什麼,王媽媽接著問:“劉婆子進來多長時間後,你們才聽到有人喊叫?”
婢女想了想說:“不超過一盞茶的時間。”
“後來呢?”
王媽媽繼續問。
“跑出來後,老爺又命人把二夫人救出來,我們便又回到屋內,但卻遭到劉婆子的阻攔,說我們貿然動作會害了二夫人。兩邊僵持不下,沒辦法,劉婆子出去問老爺到底該怎麼辦。”
“可誰想到,劉婆子走了沒一會兒,就聽到孩子的哭聲,我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直到又聽到一聲哭喊,我們才衝進去查看。”
王媽媽的語氣有些急促:“你們都看到了什麼?”
“我們拉開幔帳,看見蘭香正在擦拭小姐身上的汙漬,再後來蘭香、蘭芝抱著少爺和小姐跑出去,我們將二夫人裹好也趕緊衝出來。”
王媽媽繼續問:“也就是說,你們進去的時候,孩子已經生出來了?”
“是的。”
王媽媽掃了一圈,不見蘭香,便開口問道:“蘭香去哪裡了?”
“蘭香在二夫人院中照顧少爺,也就沒過來。”
王媽媽點點頭,不過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又問了一遍:“你們真的不知道二夫人房內的火究竟是怎麼燒起來的?”
眾人還是搖頭。
無奈,問不出真相的王媽媽隻得暫時就這樣,朝著眾人說道:“好了,你們都走吧。”
眾婢女如蒙大赦,匆匆離開靜安居。
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王媽媽對身邊的婢女說:“去給二舅爺說二夫人生了龍鳳胎,大夫人讓二舅爺過來道喜。”
“是。”
王媽媽來到屋中,輕聲地把事情的經過對大夫人重新說了一遍。
大夫人氣得發笑:“哦?一屋子的人竟然沒有一個知道火是怎麼燒起來的,就連董依蘭那個賤人生完了,才知道孩子生下來,真是一群蠢豬!。”
“夫人,走水這事絕對沒有表麵這麼簡單,肯定有內情。”
大夫人偏過頭看向王薔:“你的意思是,房中走水是有人故意為之?”
王媽媽點點頭:“除此之外,奴婢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解釋。那麼大的火,絕對不可能在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燒起來,肯定是有人從中作梗。”
頓了頓,王媽媽繼續說道:“唯一奇怪的便是這個蘭香,整個生產過程隻有她一人在床邊。因此要想知道整個事情的經過,蘭香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大夫人想了想說道:“好,那就等老爺從那個賤人的院子離開後,把蘭香這個賤蹄子給我抓起來拷問。”
王媽媽冷笑著說道:“請夫人放心,隻要她到了老奴手裡,不死也要脫層皮。”
俯蘭閣
“大夫,我夫人她怎麼樣了?”
鐘業站在床邊,心裡七上八下的,大夫一結束號脈,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剛生產完,婦人身子虛弱,不過沒什麼大問題。我開個方子,慢慢調養自會康複。”
大夫來到桌邊,四平八穩坐好後,不慌不忙地拿起毛筆沾了沾墨水,邊寫邊說。
蘭香站在旁邊,心裡大罵一聲‘庸醫’,人都被下藥快掛掉了,還說沒什麼大問題?醫術真是可以!
“麻煩大夫了,多謝、多謝……”
不明所以的鐘業聽到夫人沒有生命危險,嘴上不停地向大夫道謝。
大夫心中得意,但表麵還是一臉嚴肅地說道:“治病救人是老夫分內之事,員外言重了。”
見問診結束,管家鐘九及時地雙手捧著荷包,遞到大夫麵前。
大夫臉不紅心不跳地伸手接過荷包,把藥方交給鐘九說:“一日兩包,早晚各一次,切莫耽擱。”
“是,請隨我來。”
鐘九說完,便轉到一旁將藥方遞給身邊小廝,自己則領著大夫離開。
“哇,哇……”
剛送走大夫,蘭香懷中的嬰兒突然哭起來。
鐘業焦急地詢問:“怎麼回事?”
蘭香猜想:“可能是餓了。”
鐘業催促著:“還不快點把少爺抱給奶娘。”
出了門,小廝領著蘭香來到旁邊的屋中,裡麵有兩個二十多歲的奶娘,早早便等著了。
果然,孩子吃上奶水便隻顧得嘬,不再哭喊。
蘭香向四周看了看,而後不動聲色退到桌子旁,眼睛看向男嬰,悄聲地對身邊正在倒茶的小廝說:“二夫人生產有蹊蹺,任務風險變大,速速通知主人多做準備。”
“上麵命令,二夫人生產結束,立刻撤離。”
小廝麵不改色,不緊不慢地繼續收拾茶具。
而蘭香則晃悠悠回到奶娘旁邊,對奶娘說自己出去方便,讓她幫忙照顧少爺一會兒,自己很快便回來。
奶娘不疑有他,稍微一想便同意了。
蘭香出門後便朝著後花園快步走去。
因為意外走水,鐘九正帶人搜查可疑人等,見蘭香一人便開口喊了一聲:“站住。”
蘭香麵露疑惑,不解地轉過身說:“鐘管家,有什麼事麼?”
鐘九表情嚴肅,語氣有些冷淡:“你不在二夫人房中伺候,乾什麼去?”
“老爺讓我去後花園搬一盆花放到二夫人屋中。”
“什麼花?”
“伽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