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傳來了薑楠嬌軟的聲音:“延敬,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是說,要來接我嗎?”
往日,柳延敬聽見薑楠話語裡的撒嬌,會不由自主地歡喜。
而今,卻隻覺得沒來由的煩躁和痛苦。
他初見她時,隻覺得她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出身貧寒,但是卻有一身傲骨。
在辯論比賽上,她自信、昂揚,一開口,就把對方辯得啞口無言、落花流水。
像一團熱情的火焰,把他整個人的激情都點燃了。
不像是思思,像一灘秋水。無論說什麼,她隻會淡淡的回複一句:好。
可如今,看到思思就這樣去了,他才發現,其實自己的內心,一直愛慕的,竟然還是這樣平靜的秋水。
“薑楠,我們分手吧。”
柳延敬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前所未有的清醒。
或許,他早就應該看清自己的內心,好好地守著思思。
而不是看著她嫁給一個不愛她的,她也不愛的男人……
“柳延敬,你在說什麼?我們明明那麼相愛,為什麼要突然分手?”
薑楠怎麼也不肯相信,她費儘了心血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卻在臨門一腳,被他踹開了。
“我說,我們分手吧。因為我發現,我愛的人,一直都不是你,而是思思。”
柳延敬看著睡著的毫無生氣的思思,隻覺得心裡傳來陣陣悶痛。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痛苦著,煎熬著。
此時此刻,他恨不得,躺在那裡的人,是他,而不是思思。
薑楠在電話裡沉默了片刻,“柳延敬,你的意思是,你從未愛過我是嗎?”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柳延敬,你明明知道,你才是我的生命裡,唯一的救贖,是我活著的希望,你為什麼這麼做?”
“為什麼要在我知道自己已經懷孕的時候,和我分手!”
電話裡,薑楠泣不成聲。
是啊,她已經懷孕了,九周了。
孩子隻是小小的綠豆一樣的肉團,可這,卻是她唯一的,能夠嫁到柳家的指望。
柳延敬聽見薑楠懷孕的消息,忽然就笑出了聲。
她竟然懷孕了!
在思思的葬禮上,他竟然知道了自己要當爸爸的消息。
柳延敬的心,一下子跌入了深淵。
他靜靜看著照片上,笑得天真的思思,忽然笑出了眼淚。
思思……思思……
我怎麼會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
怎麼會突然傷害了兩個人?
“延敬,我知道,思思病重,你心裡不高興,所以你的這番話,我可以當做沒聽見,但是請你記得,我和孩子需要你。”
說完,薑楠就掛了電話。
不再和柳延敬計較什麼生日的事。
可柳延敬卻敏銳地察覺到薑楠話語裡的消息。
思思病重?
薑楠怎麼會知道思思病重的事?
明明幾天前,他來見思思的時候,她還是那樣生機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