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也沒想到,沈逾白竟然會迎著這麼大的風雨站在樓下。
“沈逾白怎麼會在這裡?下這麼大的雨,站在樓下?”
柳雲驚呼一聲。
“要不要把他接到樓上?”
柳雲雖然經常吐槽沈逾白,但是一見到沈逾白不顧風雨在樓下站著,多少還是有些不忍心。
“他喜歡,就讓他在外麵站著吧。”
向晚怔怔地看著沈逾白,想起急診室門口王媽說的話,心口就覺得悶悶的。
柳雲想起一路上向晚的痛苦,撇了撇嘴:“也是,孩子死了,他來奶了,不是什麼都遲了嗎?活該!”
說完她扶著向晚:“走走走,回臥室睡覺去,咱倆今晚睡一個屋,我打地鋪。”
柳雲已經知道了向晚的病情,她的心裡隻有對向晚的無限憐惜。
向晚握了握她的手,鼓起勇氣:“要不然,咱們還是睡一張床吧?省得我害怕!”
柳雲臉上滿滿都是感動:“晚晚……”
她知道,向晚這是信任她,愛護她。
晚上,兩個人睡在一起。
柳雲知道向晚的心疾,刻意和她隔開了一些距離。
向晚也有所察覺。
她裹緊了身上的被子,聽著外麵的雷聲。
雷聲轟隆隆的,響個不停。
雨點劈裡啪啦的,像是細密的鼓聲一樣。
落在向晚的心上。
向晚忽然想起從前。
在那個寒冷的冬季。
她在外地,演出結束,表演很順利。
舞台上燈光的餘熱似乎還籠在她的身上,給她整個人都起了一層不真實的光和熱。
熱得她渾身煩躁。
她牽著沈逾白的手,走在街頭:“沈逾白,我想吃冰淇淋。”
她指著甜品店裡的冰淇淋,撒著嬌。
雖然,她也知道,這個冰淇淋的價格委實高了一些,尤其是對當時一直未曾表明身份的沈逾白來說。
這不僅僅是他身上所有的零花錢,更是他回到學校的路費。
“等你回去了,我買給你吃,現在我身上沒有零錢了。”
當時的沈逾白,隻是沈逾白。
不是沈家的繼承人,更不是那個飛揚跋扈婦人口中的兒子。
他在她麵前,表現的,就像是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學生。
可向晚是誰?
一個被人捧在手心裡哄慣的人。
怎麼可能會因為沈逾白的一句“沒錢”,就輕易斷了念頭?
“不嘛,沈逾白,我就要吃!”
向晚撒著嬌。
她站在路邊不肯走。
長長的路燈照在兩個人的身上。
托的他們的身影長長的。
向晚堵著一口氣,似乎要沈逾白證明,他到底愛不愛她。
似乎隻有這樣,把自己低到塵埃裡,才能證明他愛她!
最後的結局,當然是他真的花光了所有的錢,給她買了冰淇淋。
在那個寒冷的冬季,她一個人拿著冰淇淋,邊走,邊享受著男朋友的偏愛。
可也僅僅是吃了兩口。
大姨媽就呼嘯而至。
那個花光了貧苦時代的沈逾白所有零錢的冰淇淋,最後還是浪費在了那個寒冷的冬季。
成為了一件讓人心煩的累贅。
最後的最後,沈逾白抱著向晚,回到了她們舞者集體住的酒店,又同一個房間的姑娘,好好照顧她。
而他,卻身無分文的,走回了火車站,一個人徒步回了學校……
向晚想到這,眼角的淚不知不覺落了下來。
年少時的愛也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