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白握了握拳頭,心裡一緊。
可麵上卻仍是淡然:“怎麼會。”
當年的事,他當然會放在心上,可是,再也不會像曾經那樣沉不住氣,暴露出自己的心性,給那些人可乘之機。
沈燁聽了沈逾白的話,臉上卻沒有任何放鬆的意思,依舊死死盯著他:“逾白,你是我兒子,可你爺爺偏心,非要隔著我和你二叔這一代人,把位置給你,你太年輕了,又長時間不經營沈氏集團,不如把繼承人的位置給我吧。”
“等我老了,不中用了,我還會把這個位置還給你。”
沈燁看著自小優秀的兒子,心裡既欣慰又恐懼。
這個兒子,在他小的時候,他忙著和一生摯愛再續前緣。
後來,還不惜傷了他獲得自由。
從前,傷他的時候,他隻覺得他不過是一個孩子而已。
而今,再看他,卻發現,那頭幼獅早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長為雄獅。
讓他既驕傲,又為之擔心。
沈逾白臉上依舊是一片淡然、
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沈燁會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事。
“沈家繼承人的位置,既然沈董想要,那我肯定是攔不住的。”
沈逾白看著爺爺的臉,隨後,又起身,拿起毛巾為他擦拭了一下手和胳膊。
他的動作細致又認真。
充滿了孝心。
“但是,想要我主動退出,是不可能的。”
沈逾白的臉依舊是平麵無波的,
可語氣卻含著灰白和滄桑。
父子二人,終究要因為這些權、錢,走到了對立麵。
放在誰的心裡,都不好受。
“這麼說,你是要和我對著乾了?”
沈燁沉著臉,鷹一樣的眼睛裡發著精光。
“不是我要和你對著乾,是你非要強迫我和你站在對立麵。”
沈逾白站起身,和沈燁對視,他的桃花眸裡一片凜冽之氣,像是冬季的寒風一樣:“這份家業本來就是爺爺給我的,現在是你要奪走。”
沈燁看著沈逾白,臉上一片陰沉:“沈逾白,如果你肯主動放手,到時候,我會保全你和你母親的體麵,並且,我承諾,等我退休了,這份家業,你和煜兒平分。”
沈逾白聽到父親這樣說,很輕很輕地笑了。
這就是他的父親,一心一意,為他的心愛的小兒子鋪路,不惜剜了他的心,也要幫助他的小兒子。
卻全然忘卻了,他也是他的孩子。
至於剛剛說的,退休後把家業全部給他的說法,純粹是糊弄他罷了。
“既然這樣,那就各憑本事吧,看看最後沈氏集團到底落在誰手。”
沈逾白不再退讓。
他轉身,繼續坐在沈權身邊,為他翻身捶背。
沈燁看著自己養了多年的兒子,和躺在床上的父親,他佇立良久,眉宇間情緒複雜,有不忍,有陰狠,有失落,最後,他落下一聲歎息。
“逾白,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
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
沈逾白依舊沉默地坐在爺爺身邊,寂靜得像是一座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