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祁找來了一把椅子,坐下來,又找來碗筷,當著沈逾白的麵,細心地喂向晚吃粥。
向晚本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見沈逾白那一張泛著冷意的臉,還是乖巧地咽了下去。
沈逾白就那樣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林祁喂向晚吃飯。
他灼熱的目光像是一把火,把林祁手裡的飯燒成了燙嘴的藥。
向晚沒吃幾口,就吃不下去了。
“沈逾白,你到底有什麼事?”
向晚擦了擦嘴,目不斜視地看了他一眼。
她聲音平淡,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歇斯底裡。
“晚晚,你說過,無論如何會相信我的……過去的事,是我不對,是我傷害了你,但是現在,我已經掃平了這些障礙,我們可以在一起……”
沈逾白看著她和林祁親密的畫麵,隻覺得心裡好像塞了一把刀子。
全身上下都是血淋漓的,沒有一處好肉。
可向晚卻苦笑了一下,偏過頭:“沈逾白,放過我吧,我求求你,放過我……”
“是,我們曾經很相愛,但現在,你帶給我的,隻有無窮無儘的傷害……”
說到這,向晚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平靜的雙眸裡一片猩紅,臉上的溫和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則一片破碎、蒼白。
沈逾白靜靜看著她,瀲灩的桃花眼裡聚起了狂風暴雨。
“向晚,”沈逾白上前,似乎想要抱住她。
卻看見向晚眼睛裡的害怕和顫抖。
他喉結滾動了兩下,最後還是站在了原地。
“向晚,真的要結束嗎?”
出奇的,沈逾白眼睛裡的暴風雨竟然止息了,留下的,隻有平靜。
一種刻在骨子裡的平靜。
“是!”
向晚閉上眼睛,語氣決絕。
沒有人知道,當初她在密室裡的絕望。
她看著莫雲煙手裡的鋼尺一點一點量過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膚。
看她把它繼續下來。
看著自己像是一件展品,在莫雲煙得意揚揚的眼神裡,翻過來,覆過去。
更無法忘記的是她在量尺寸時說過的話:‘向晚,你這身體的確好美……’
“你知道嗎,你的五官是黃金比例……”
“你兩乳間的距離不遠不近,正合適……”
“你的腰肢……”
“向晚,想不到吧,我會以這樣一種方式認識你。”
“你說,以後,你和逾白親熱的時候,會不會想起我親手給你量的尺寸?會不會想起我?”
那些帶著羞辱性的話語,像是沾著毒藥的強硫酸,每一句話,都恰巧潑撒在她的靈魂深處。
痛得她靈魂深處都在叫囂、嘶吼……
她在密室裡哭泣,懇求沈逾白能夠不顧一切地到來。
懇求上天睜開眼睛,給她一個解脫……
可當她被人吊起,暈暈沉沉後,得到的,卻是沈逾白要娶莫雲煙的消息。
上天沒有聽見她的祈禱和懺悔。
沒有派人去救她,卻選擇了,用另外一種方式,羞辱她……
到了那時,她才明白,其實,她之於沈逾白這些階層的人來說,不過是一個樂子。
一個替身而已。
……
“我很確定,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麵了。”
向晚眼睛裡蓄滿了淚水,一臉堅定地望著他。
曾經充滿愛意的眼神消失了,留下的,隻有千瘡百孔後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