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向晚仰著頭。
雖然眼角有紅色的血淚,可她的神情,卻是剛烈的。
不帶有任何的猶豫。
沈逾白靜靜地看著她,他知道,此時的向晚,不僅僅是二十多歲的向晚。
她還有著十九歲向晚的影子。
“嗬,向晚,”沈逾白聲音微冷,“你想起來了?”
他的聲音裡滿是篤定,態度更是不急不緩:“是不是真的找到了所有的記憶?你忘了這次交易是為了誰嗎?是為了陸淮,為了陸家!?”
沈逾白抬起向晚的下巴,逼她和他對視:“難道你不怕交易結束,陸家會破產嗎?”
沈逾白的話裡,帶著赤裸裸的威脅。
向晚的目光閃躲了一下,可片刻後,她還是迎著沈逾白,聲音堅定:“是,我確定!”
向晚把手上的婚紗丟開,隨手扔在地上,紅色的紗裙跌落在地毯上,看著很是狼狽。
沈逾白皺了皺眉,把婚紗撿起,妥帖的放在一旁。
向晚靜靜注視著他,可臉上的神情卻巋然不動:“沈逾白,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可能再因為彆人,再這麼委屈自己了…”
“我已經為了救陸家賣了一次身了,不可能再因為他們,再賣第二次…”
向晚聲音平靜。
雖然,她的眼底猩紅一片,可臉上的神情,卻是冷靜的。
看得出來,剛剛,她已經下定了決心。
“你決定好了?”
沈逾白擰著眉,淡淡地看著她:“如果這次交易結束,你再回過頭求我,我也不會答應的…”
沈逾白靜靜地看著她。
也許是最近幾天的向晚,格外粘人。
又或許,他在向晚的身上,找到了多年前的影子…
在此時,當聽見向晚如此決絕地說要和他結束時,心裡好像是被針紮了一樣。
明明,剛剛的兩個人,還在憧憬著彌補多年前的遺憾,還在期待著,今晚的親密…
可現實,卻如此猝不及防…
打得沈逾白,措手不及。
“我想過了,沈逾白,”向晚目光灼灼,絲毫不受眼底血氣的影響:“無論我以後,遇見什麼樣的困境,我都不會像從前那樣,卑微的,沒有任何尊嚴地求你了。”
“我不會,再做你的工具,不可能做你未婚妻的替身…”
“也不會做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床上用品…”
“我隻是我,向晚!”
說完,向晚昂首挺胸走出了婚紗店。
路過沈逾白的時候,她的身體輕輕碰撞了他一下,可她卻沒有任何遲疑地,走了出去。
清涼的夜色落在向晚的身上,激得她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向晚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邁向醫院的腳步格外堅定。
她抬頭,看了看天空高懸的夜色,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過從前那樣受人擺布的生活了…
她感謝,這一場失憶…
是它讓她找到了曾經迷失的自己…
到了醫院,袁姨已經睡下了。
向母也昏昏沉沉。
最近幾天,她一直沒見到自己的女兒,雖然聽說她去集訓去了。但是心裡卻總覺得有些不安。
“媽,怎麼還沒睡呢?”
向晚走到母親身邊,替她倒了一杯水:“熬夜對身體不好,以後,要注意保養身體。”
向母接過女兒的茶,抿了一口。
尿毒症患者是不能多喝茶的,有的時候,甚至隻能靠吃檸檬分泌唾液解渴。
“晚晚,怎麼現在過來了?”
“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怎麼是紅的?”
向母一把拉過向晚,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
向晚心虛地低下了頭,身體也輕微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