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梔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轉過身,以及以什麼樣的表情去看著由遠及近慢慢走來的二人的,她隻能感覺到自己心跳緩頓,一下一下、整個世界近乎消音。
傍晚時分。
天光寂滅。
庭院裡的燈慢慢都亮了起來。
頂尖園藝師設計打造的庭院綠植,無論春夏秋冬都各有各的欣賞悅目,廊下腳步聲漸漸清晰。
她看著正前方,一高一矮。
女人黑發披肩,穿著白色毛領大衣,襯得身板更加嬌弱,一張臉比照片裡要美上三分,眼裡藏著淡淡笑意,柔和、安靜、美好。
與她是截然不同的類型。
而她,美若帶刺的荒漠玫瑰,攻擊性強,美豔的給人一種性格必然鋒銳的觀感,性格不乖順、倔強又不純粹,不用讓人比較,陸梔意都自己對比出了這大相徑庭的區彆。
難怪。
難怪賀司樾並不喜歡她。
他真正的白月光如此歲月靜好。
他又怎麼會改了品味。
喜歡這樣一個張牙舞爪、不懂依順、世俗的自己。
“你就是樾哥的夫人吧?”
耳邊傳來女人輕緩的聲音,陸梔意才驟然回神,對上了喬佩瑤溫婉笑著的眼睛,她看著她:“梔意,是嗎?”
陸梔意下意識看向她身邊的男人。
賀司樾姿態仍舊矜驕慵懶,金絲眼鏡下一雙微斂著的長眸,挑著淡淡的清冷,斯文疏離,他靜靜對上她視線,波瀾不驚的沒有半分……起伏。
仿佛,這種局麵並不值得他費心與緊張。
哪怕。
是前女友與妻子的相遇。
日落西沉。
沉的似乎還有陸梔意的心。
喬佩瑤還好奇地看著她,陸梔意淡淡回以微笑,“是的。”
喬佩瑤虛虛鬆了口氣,繼而緩緩笑起來:“還以為認錯人了,梔意,比我想象中更漂亮,很高興見到你,我是喬佩瑤。”
這幾天如一根刺一樣一直紮在她心頭的人。
真真切切的站在了麵前。
陸梔意幾乎要笑不出來,“你知道我?”
喬佩瑤淡笑著點點頭,抬頭看了眼身邊的男人,“樾哥的妻子,我多少是知曉一些的,總之……謝謝你。”
陸梔意睫羽輕顫:“謝我什麼?”
她忽而覺得這句柔柔的話,像是暗有所指,不明緣由的狠狠地紮了她一刀。
喬佩瑤神色微動,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了什麼,勾勾唇,抱歉的說:“我沒有彆的意思,我跟樾哥認識也十八年了,隻是覺得有個人在他身邊照顧,挺好的。”
陸梔意抿唇不語。
有沒有人照顧。
與她又有什麼關係?
喬佩瑤就算是無心,也已經無意之間表明,她與賀司樾情誼深厚,可以代替賀司樾立場說一些話麼?
“外麵天涼,回去聊吧。”
終於,賀司樾抬起勁瘦的手腕,看了看腕表時間,不冷不淡地說了這麼一句。
喬佩瑤緩緩上前,握住了陸梔意冰涼的手,“一起進來吧。”
陸梔意被女人溫柔的牽著,雙腿都變得僵硬。
賀司樾不緊不慢跟在她們身後。
她如芒在背。
心中忽而荒涼。
喬佩瑤來賀公館,像極了女主人回自己家那麼從容。
反而她渾身不自在,不屬於這裡,不屬於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