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的確有幾分怨氣。
就算隻是協議,她也是他名分上的老婆。
看她出了事,半點不插手,任憑她膽戰心驚被開被官司,是不是太無情冷血了些?
“過來,近點跟我這麼說。”他神情不變,唇畔微不可查掀起,似乎挺心平氣和的。
陸梔意卻有嘴陰陽沒膽子繼續作妖。
她偏開頭,“站這兒說又不是聽不清,賀總你正值壯年,耳朵應該還沒背……”
“陸梔意,我不說第二遍。”
這回,賀司樾口吻明顯夾帶了不耐煩的冷漠,透著幾分令人不安的陰冷沉鬱,很是怵人。
陸梔意咬咬牙,心裡不快情緒翻湧,委屈也更加放大,她不明白,明明被下了麵子、被不管不顧的是她,賀司樾憑什麼還這麼凶巴巴的?
她狠狠攥了攥手指,不情不願地挪著小步子靠近他。
大概也是不耐煩了。
賀司樾伸出手,一把將她拉過來,陸梔意整個人踉蹌近他腿間站定,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賀司樾單腿微曲,擋住了她退離的空隙。
他握住她的左手,在昏暗的燈光下,細細端詳她無名指:“傷口好了?”
他說的是前兩天陸梔意在公司不小心劃傷的口子。
陸梔意都有些無語,悶著氣說:“是啊,那麼嚴重的傷,當天我還去了醫院,開刀做手術縫合,差點就讓它迅速愈合了。”
女人雖然是土生土長的京市人,但是並沒有京腔那種吊著的口音,她媽媽是蘇州人,大概有媽媽影響,發音也是嬌柔清甜,普通話很標準,配著好聽柔和的嗓音,頗有一番韻味,更像是撒嬌。
以至於,說這種明擺著酸言酸語,也不覺得她多大脾氣。
賀司樾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的臉,也沒鬆開她的手,“好好說話。”
陸梔意覺得今天的賀司樾格外磨人,讓她心生退意,也完全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偏開頭,想要把自己手抽出來,“知道了,傷口早好了,用不著這麼細看了。”
抽了半晌,抽不動。
她也來了幾分倔勁兒,扭頭要質問:“你要乾……”
話音遏製。
無名指傳來冰涼的觸感。
她眼睜睜地看著賀司樾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枚戒指,就那麼漫不經心地套在她無名指上。
像是變戲法似的。
那枚戒指是一顆十克拉的全美方鑽,戴在她纖細白皙的手指上,襯得更加耀眼奪目。
她愣住。
旋即心跳陡然加速。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格外清晰的落入耳中,震的她發抖,似乎藏在無人知曉角落裡一顆盛著滿腔愛意的心被插上翅膀,快要撞碎胸骨,衝出遮蔽,大白於天下。
“你……”
賀司樾握著她的手,細細端詳。
的確。
很是相配。
“結婚時候倉促,婚禮沒有準備,婚戒也沒有給你,今天給你補上。”他抬起眼皮,神情諱莫,徐徐啞意:“很襯你。”
陸梔意沒想到,他繞這麼個圈子,最終竟然是給自己戒指。
她覺得自己的心被拋上高空,處於一種隨時會摔的粉身碎骨的局麵。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