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梔意被眼前畫麵嚇得臉色慘白,一個腿軟跌坐在地上。
她眼睜睜看著家門口,黑色的門上往下淌著猩紅,旁邊白牆都是觸目驚心的血液,門口地上,橫著幾隻被開膛破肚的流浪狗屍體,腸子、內臟、甚至眼睛都被剜出來,混合著血流了一地,死相慘烈,幾乎死不瞑目。
濃鬱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鼻腔,讓她生理性的反胃,跪地乾嘔,整個胃部都仿佛痙攣到充血。
卻吐不出任何東西。
她從小嬌生慣養,哪兒見過這場場麵,
驚恐的眼淚不停往下淌,手腳提不起一點力氣,隻能搖著頭往後挪動。
電梯響了。
電梯門打開那刹那,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兒爭先恐後的湧進來,讓電梯內的男人心頭一沉,眉頭緊鎖。
賀司樾邁著長腿下來。
入目就看到女人癱軟在血泊之中,身子嬌小軟弱,在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裡狼狽蕭瑟。
他眸底神色掀起驚濤駭浪,難以壓製。
陸梔意聽到動靜,驚嚇的朝著電梯門口看過去,甚至下意識的往蜷縮後退,刹那間,男人對上她驚恐又淚眼朦朧的眼眸。
心頭狠狠地一緊,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塊。
他幾乎是朝著她不顧一切跑過去,將身子冰冷的她緊緊擁入懷中,陸梔意身子柔軟,卻清楚的感受到她渾身都在顫抖。
他喉結狠狠滾動一遭,“彆怕,我在。”
陸梔意嗚嗚咽咽地抽搐著。
像是救命稻草似的抓著賀司樾的胸口布料。
他溫熱的體溫、熟悉的雪鬆冷香似乎淡化了鼻腔裡濃重的血腥味,讓她不由自主更加軟下身子朝著他靠攏,好像她的身體比她的心,更加依賴更加信任他。
“負心漢……我的負心漢!”陸梔意顫抖著,哭腔沙啞,祈求著,“幫我把它帶出來好不好?”
賀司樾薄紅的唇緊繃,脫下西裝外套直接蓋在女人頭頂,遮住她視線,不讓她再看那恐怖畫麵,難得軟下聲音,“我先帶你下去。”
他沉著臉將女人抱起來就要走。
某種暴虐情緒讓他無法冷靜。
陸梔意一把抓住他手臂,外套下藏著的她聲音仍舊哭腔不減,卻也倔強,“你不去帶負心漢出來,我自己去!”
這種時候了她還管裡麵那隻狗!
狗比什麼都重要?
他都比不過?
賀司樾幾乎咬牙切齒,“我讓林肯進去帶它出來!”
*
上了車。
“我帶你回璽府。”賀司樾看著臉色蒼白的她,聲音難得的帶上了一絲緩和溫情,可陸梔意當下完全沒心思感受這些。
隻是死死抓著他手臂,額頭冒著冷汗,血色全無。
沒過多久,林肯抱來負心漢,陸梔意想都沒想便推開抱著她的賀司樾,將負心漢緊緊抱在了懷裡,像是負心漢才是她的全部。
她與賀司樾中間隔開了一條不長不短的空隙,卻像是萬裡鴻溝,輕易跨越不過去,似乎潛意識裡不想跟他沾染上任何關係似的。
他喉結滾動,斂眸看著這距離,心頭情緒雜亂。
賀司樾眉心不自覺緊蹙,看著她單薄的身子緊緊抱著那隻狗不受控地顫抖,相依為命似的,仿佛這隻狗才是她唯一的親人,就連他這麼個大活人坐在旁邊,她都沒有半點想要依靠的痕跡。
哪怕,他朝著她伸出過手。
心臟好似被不輕不重擰了一下,不知是煩躁,還是什麼。
他乾脆扭頭看向窗外,唇線繃的緊緊的。
林肯看著眼下場景,唇瓣動了又動不知開口說什麼,“賀總……”
男人抬眼,嗓音透著煩躁:“等我給你開車?”
林肯脊背一涼,趕忙發動車子。
小狗沒受傷害,隻是搖著尾巴不停舔著陸梔意臉頰上的淚痕。
一路上陸梔意都沒說話,隻靜靜地抱著負心漢。
那種沉寂的模樣,賀司樾也是第一次見到。
從前陸梔意就算再難受,也輕易不表露。
如今……
賀司樾眼瞳比夜還深,閃爍著不知名暴虐的痕跡——
抵達璽府。
賀司樾伸手想抱她下車,陸梔意躲開,“我自己可以。”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縱容,他的不管不顧造成的,當下做什麼假惺惺的姿態?
男人眼睜睜看著她抱著狗踉踉蹌蹌的下車,路都走不穩。
賀司樾看得心頭煩躁,平日裡的克製與斯文沒心情維持,彎身連人帶狗一起抱了起來,“不行的時候逞什麼英雄?”
林肯看著這一幕,默默的縮了縮頭,沒有跟上去。
……
坐著電梯上樓,一路寂靜。
進屋把人放在沙發上,賀司樾垂眸掏出香煙,手拿著打火機點煙,怎麼也對不準似的,點了好多下才點燃,皺著眉頭深吸一口,微微吐出煙霧,他這才不冷不淡的開口:“那小區治安一般,搬過來吧。”
陸梔意抬眼看他,煙霧模糊他的側臉,說這些話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冷笑:“這個時候我需要你可憐我?”
“誰有可能做這個事兒,我想不出第二個!”
尤其今天喬星辰那個女人還說了“強奸”那種惡毒詞彙,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
賀司樾沉沉看她:“是與不是,查了不就知道。”
陸梔意心頭揪緊,眼眶通紅,“要查出來就是呢?你還要像是上次熱搜事件那樣,再不痛不癢翻篇嗎?
她緊緊抱著負心漢:“這是警告!下次是不是就要對我的狗做那種殘忍的事了?!”
賀司樾心頭煩躁:“陸梔意,你冷靜一下。”
“我怎麼冷靜?”陸梔意抬頭死死的盯著他,看著他的臉,淚水逐漸模糊了視線,眼前男人都模糊不清。
淚水終於滴答的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抬手擦掉眼淚,聲音哽咽又帶著狠意:“她要是敢動這些歪心思,賀司樾我告訴你,我跟她魚死網破!”
這是陸梔意第一次破防。
情緒也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