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燈火通明,整個世界格外的寂靜。
陸梔意似乎隻能聽到自己雜亂不安的心跳聲。
賀司樾許久沒說話,他不知從什麼地方取出來一隻很小的玻璃藥瓶,裡麵放著一片白色藥片,推到了陸梔意手邊,口吻平靜的近乎無情:“是又如何。”
想過很多回答,陸梔意以為自己能夠心平氣和麵對。
卻也不得不被這麼句戳中痛覺神經最重的地方。
她視線下挪,盯著瓶子裡那顆藥。
全身血液上湧,在她大腦裡肆無忌憚地撕扯,惹的雙眸前蒙了一層霧,幾乎快要看不清。
是……避孕藥吧。
畢竟。
在那邊時候事發突然,壓根來不及準備安全措施。
賀司樾不願意讓她懷上他的孩子。
這個認知攪碎了她肺腑,絲絲縷縷痛感占據五感,她嘴唇微抖動,“所以一直以來,你都看的明白我為那件事成日裡擔驚受怕,很好玩嗎?”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以為自己一時行差踏錯的“一夜情”,賀司樾會很在意她跟彆的男人發生關係,她也為自己錯誤付出代價,努力的想要改變結果,可到頭來,他身為真正的當事人,冷眼旁觀她整日痛苦難過的窘迫模樣,將她耍的團團轉。
最終隻是輕飄飄一句“是他又如何”,用來結束這場鬨劇。
她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感漠視。
“好玩?”賀司樾冷眸掀起風暴:“難道現在不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
陸梔意無法反駁。
她的確是無比期望,那個人是他。
但刀子也是實打實戳穿了心臟。
她更在意的是他的態度!
賀司樾眉心輕蹙,輕慢的語氣似乎帶了哄人的意味,“我不想跟你計較這種問題,把藥吃了。”
他催促了句。
難怪不願意告知她實情,畢竟他確實很不想跟她有什麼羈絆,這個藥都恨不能直接塞她嘴裡。
陸梔意鼻尖酸澀,她站起來,拿起來那玻璃藥瓶,看向他,再也壓製不住真實的情緒:“這麼怕我懷了你的孩子嗎?我偏不吃!”
她將那瓶子狠狠砸在地上。
四分五裂。
頭也不回地快步奪門而出。
賀司樾神情陰沉下來,他斂眸看著地麵稀碎的玻璃渣,有一片崩到了他腳踝上劃出了一道血痕,但他卻仿佛感受不到,隻是冷冷盯著滾落在腳下的藥片,眼底鋪開化不開的沉鬱。
——
凜冬寒夜,冷風爭先恐後鑽入骨縫,陸梔意穿著單薄的睡裙拖鞋,全身瞬間被凍到僵硬麻木,卻無法為那顆心止痛。
她低頭往前走。
眼淚撲簌簌砸在地麵,表情卻沒什麼波動。
她要詛咒賀司樾不舉!還強迫她吃藥,那他以後生不了得了!
一輛車攔截在她麵前,沈浪下車走到她麵前,“太太,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陸梔意不想遷怒彆人,也不想現在看到賀司樾身邊的人,繞開他繼續往前。
沈浪無奈說:“太太得罪了。”
他立馬握住陸梔意手臂,強行拉著陸梔意上車。
陸梔意哪裡能抵得過沈浪這種五大三粗的人力氣,喉嚨乾澀悶痛地吼:“我不用他可憐!”
中控鎖了門。
沈浪說:“賀總讓我安全送您回去。”
陸梔意脊骨疲軟地靠著椅背,她在賀司樾眼裡的確像是螻蟻一樣好拿捏,怎麼揉捏全憑他的心情。
掙紮也是徒勞,忽而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