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京市氣溫一路飆升,幾乎達到了最高溫時間段,夜晚都熱浪不減,哪怕如此,傅沉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熱意,如同被狠狠拖進了冰川,從氣管一路到五臟六腑都似乎被寒意撕裂。
他垂在身側的手在發抖。
素來沉穩,甚至稱得上薄涼的他,臉色一寸寸發白,眼眸深處在震動,可他高高在上的父親,此時此刻仍舊慈愛的看著他,好像隻是幫孩子解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哪怕是摧毀了彆人的一切。
都那麼的不足掛齒。
真正的狠,正式如此。
比疾言厲色、激烈爭吵更加的恐怖。
“爸!”傅沉牙根緊緊咬著,呼吸都在抖:“您何必做到這種地步,趕儘殺絕?”
傅父搖搖頭,不認可:“我隻是在拯救我優秀的兒子,傅家和我傾儘所有給你鋪了一條前途無量的康莊大道,家族培養你,不是讓你回過頭來摔碗不認賬的,傅沉,你不是普通人,你若是執意跟我作對,不願意為傅家將來考慮,那你就還回來家族給你的一切,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世上沒有童話。”
這就是現實。
家族利益高於一切。
和賀家捆綁,是未來十年最優企劃。
為了一個什麼都不是,甚至連體麵身份都沒有的女人,實在是愚蠢至極!活著並不是靠愛情,而是柴米油鹽。
傅沉臉色難看到身子都晃了晃。
傅父起身,拍了拍傅沉肩膀,語重心長:“爸爸也不想為難你,同樣,你也彆讓爸爸一把年紀去為你的事擦屁股。”
傅父背著手上樓。
留下傅沉一個人站在原地。
久久都沒有動彈。
低垂的眼睛裡,死水微瀾。
*
病房裡。
宋溫旎的手腕被握著,男人掌心滾燙,滲透皮膚一路攻占她的神經係統,她幾乎避無可避。
賀司樾卻步步緊逼,彎著腰看著她,暗藏了幾分希冀:“一一,你一直記得我,對不對?”
人下意識的反應做不了偽裝。
無論是宋溫旎還是何冰,都告訴他,宋溫旎不記得他了,她大病一場之後唯獨忘記了他,他強迫自己接受她人生裡抹去了自己的痕跡,每每想到便剜心刺骨。
可他此刻,又看到了希望。
他害怕這個希望一碰即碎。
眸子裡浮現絲絲縷縷祈求。
宋溫旎看著他,她怎麼會不知道呢,賀司樾多麼期盼。
可……
“是,我沒忘。”
她聲音平靜到令人恐慌,承認的猝不及防。
賀司樾感覺自己心臟都被重重攥緊,他呼吸微微急促,巨大的驚喜砸了下來,雙手握住她肩膀,又怕力氣大弄疼了她,微動作顯得那麼小心翼翼。
宋溫旎嘴唇蠕動:“我……”
“我累了,我想休息一會兒。”賀司樾忽然打斷了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對於這個結果,他又驚又怕,心中並不能輕鬆半分,隨之而來的是更加窒息的結果。
賀司樾不願意再聽,也不願意鬆開她的手,拉著她走到病床前,他躺下,煞有介事的閉上眼。
宋溫旎被迫坐在床邊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