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玥嘴唇蠕動,眼裡的震驚半晌都消散不去。
身處這個名利場,見慣了許許多多唯利是圖、趨利避害的人,人性在他們這個圈子是更加趨向於陰暗的,無論是生意場,還是所謂的多年摯交,都可以在瞬息之間割裂。
更彆提最淺薄的男女之情。
身邊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永遠追求新鮮感和最美好的,永遠有源源不斷的漂亮且有趣的女孩,站得越高,圈子越廣,誘惑便更無法想象,人不應該是永遠更愛自己麼?
更何況。
是賀司樾這樣已經站在權利和金錢頂峰的男人,他的存在就代表著他的確是可以為所欲為,所有人都會覺得這本來也是他這種級彆該有的生活。
可是這樣一個男人……
居然在這一刻,十分篤定的說,他可以為了他死去的亡妻,守一輩子?
蘇玥心口緊縮,瞳孔似乎都在地震。
她當然知道自己喜歡著什麼樣的男人,她喜歡男人的專情,可這份情卻在一個死人身上,她不甘又不解。
“既然得到了答案,蘇小姐,請回吧。”賀司樾確實沒有什麼精力應付她,他剛做完手術一晚上,麻藥勁兒退了才幾個小時,疼痛感密密匝匝的席卷,以及跟宋溫旎的事情,完全是身心雙重打擊。
蘇玥眼眶濕潤起來,咬著唇瓣半天說不出話來。
男人已經閉上了眼睛。
拒絕了交流。
像是怎麼都攻不破的堅固堡壘。
她受到太大的衝擊了,終究沒忍住,轉身快步跑走。
病房裡安靜下來。
賀司樾頭腦昏昏沉沉的,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宋溫旎對他說的那些話,七喜是俞慕行的,他們兩個之間也有了羈絆,輕易解不開的羈絆。
絲絲縷縷的痛感流竄頭部,讓他唇線繃的更緊。
幾乎是多年以來的習慣性動作,他抬起沒有受傷的右手去摸左手無名指的戒指,熟悉的觸感消失不見,他猛的睜開眼,左手骨折了打著石膏固定,他還動不了,他隻能撐起身子去看。
婚戒。
婚戒不見了。
常年戴著那枚婚戒,導致他無名指留下了一圈痕跡,可現在戒指沒有了,他臉色更加蒼白,不管後背撕裂的傷口,拔掉了手背的留置針,捂著胸口下床。
林肯和沈浪提著生活用品進門時候,看到這一幕,臉色大變!
“賀總!賀總您要乾什麼?您才受了重傷怎麼能動呢?”林肯丟下東西就衝過去攙扶賀司樾。
沈浪更是眼疾手快地托住賀司樾的手臂。
賀司樾臉色很不好看:“我的戒指不見了,我得去找回來。”
沈浪臉色沉著:“賀總,您的身體要緊,才出那麼多血您現在很虛弱,不要逞強!”
“戒指如果找不到,我也沒有任何意義了。”賀司樾咬著牙根,薄唇血色褪去,深邃的眼瞳裡是無法抹去的執念:“那是唯一……唯一可以證明我們是夫妻關係的東西,唯一可以將我和她緊密相連的東西……”
“不能丟。”
多年以來,幾乎成了他的精神支柱。
仿佛,還在身邊,仿佛,一切都還沒有改變。
林肯和沈浪詫異。
二人對視一眼,心情是複雜的。
賀總對太太的愛,他們這些年看在眼裡,可如今物是人非……
“賀總,您好好休息,我去找,一定找回來!”沈浪保證似的開口。